他的音声一落顿时再次引起一片笑声。
齐光霁却依旧脸色淡然，「同学说错了。」
「先生不是教书，而是教人。齐某愿三尺布衣，教出国之栋樑。」
「国之栋樑？先生的学生也未必都是国之栋樑吧？」
男主依旧在继续挑刺儿。
齐光霁扶了扶镜框，在场一片寂静不敢言。
「是，但人各有境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做好分内之事，不负韶华。人总要找到自己这辈子应该去做的事情，或为国为民，或撑起小家，无论平凡高尚，都是很重要的事。」
他话音落下，男主脸色一红墩的一下坐了回去。
脸上依旧带着少年人的戾气，但眼底却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这是多年后他作为一位惩奸除恶的警察的回忆录，那时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找到了他这辈子应该做的事，他不应该只是一个游手好閒的世家子弟。
虞木棠结束了这个镜头才舒了一口气，他跑到场下，柯西递给他一瓶水，拿着小电扇疯狂给他吹啊吹。
「宝，可辛苦你了。」
虞木棠灌下几口水，站在棚里双手使劲给自己扇风。
现在在拍男主和其他学生的故事，暂时轮不到他。
突然蓝色帐篷外几个学生探头探脑的，虞木棠望过去跟他们对视了一眼，那几个学生顿时收回了眼神，缩了回去。
虞木棠眨眨眼，他很可怕吗？
但是很快，一名女同学大着胆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同学。
「那个，你是明星吗？」
虞木棠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能给我们签个名吗？我刚才看了你们讲课，感觉你好厉害。」
他刚才站在台上，一瞬间民国老师的风骨让人忍不住有些惊嘆。
是那种外柔内刚，骨子里又透着坚毅的感觉。
「好啊。」
虞木棠没拒绝。
表情风轻云淡，内心已经开始狂笑。
终于有一天有粉丝找他签名了。
他接过对方的笔和笔记本，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也想要。」
她身后的两个女同学也递上了自己的笔记本。
柯西笑了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谢谢大家喜欢我们棠棠，我们最近还有一个热播的剧，在《侠客行》里饰演男主的暗卫行云，大家多多关注呀——」
柯西又笑眯眯地宣传了一波。
《侠客行》那边已经播了一段时间了，男女主演疯狂撒糖，四位主演也拍了小视频来宣传，时不时来一个微博互动。
CP粉都吸引了一大波。
而播出到现在行云也早就登场了，只是还不到他露脸的情节，因此他基本没多少水花。
顶多就是观众发现暗卫的腰，忽然变粗，又忽然变细。
打戏一会儿僵硬，一会儿行云流水，引起了一点点议论。
大概是因为后期换人，一些没有露脸的桥段，小辫子导演就没有刻意再补，直接用的从前的。
毕竟行云只是一个暗卫，也算不上主演，戏份又不多。
但是他没想到这部剧竟然能小火一把，观众已经开始拿着放大镜看剧了。
但凡一点穿帮都给扒出来，现在小辫子导演已经断网了，他看一眼自己拍的东西就要尴尬一会儿。
很快剧组拿出了人工降雨，虞木棠撑着伞走在桥上，碰上一个怀里抱着书包，自己却淋着雨乱跑的学生，他立马抓住了学生，伸手拿伞为他挡了一下。
「齐老师？」
「没带伞？我送你回宿舍。」
「谢谢齐老师。」
「我记得你叫岁寒？」
那位名叫岁寒的学生一愣，随后朗声答道：「是，家父说岁寒三友，希望我能如松竹一般经冬不凋，如梅花般迎寒而开。」
齐光霁轻轻一笑，「你的父亲很文雅。」
「不，他只是一位长工。」
这次却轮到齐光霁一愣，却柔声道：「那他更厉害了。」
岁寒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雨下的更大了，风雨中齐光霁的身影高大有些削瘦，为他的学生撑起一片伞。
岁寒沉默了半响突然问道：「先生，你觉得女子是否也应该读书？」
「当然！」齐光霁没有一丝犹豫。
「任何人都有读书的资格，读书明理，可辨是非。」
「那穷人家的女孩是否也应该去读书？」
「那更应该要读书，读书能够扩宽她的眼界，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束缚性很大，读书能让她有机会摆脱这些束缚，她能够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拘泥于一亩三分地，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岂非重中之重？」
雨声渐渐小了一些，岁寒站在宿舍屋檐下，若有所思。
「可是女子学校的学费很贵……」
齐光霁笑笑，恍若雨后初晴。
「我和女子学校的校长有些渊源，如果你妹妹来读书的话，学费是免费的。」
岁寒这才豁然扬起一个笑脸，朝齐光霁重重鞠了一躬。
「齐先生，谢谢您！」
直到很久以后岁寒才直到，齐光霁为了把他的妹妹送进女子学校废了多大的力气，这个时代很多能读书的女孩子均是出自贵族财阀，高昂的学费齐光霁一直替她交到了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