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去的娇躯被一个臂弯稳稳接住,林犹今整个人倒进朝暮的怀里。
原主的长相和林犹今本人七八分像,温柔清冷的江南美人却偏偏有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不笑时是江南的春水,高山的雪莲,笑时却是春日的甜杏,眉眼弯弯。
此时她躺在朝暮怀里,倒下时不慎露出来的手镯,在竹林里发出清冷的光。
从浓密的睫毛到润润的嘴唇,朝暮的目光没有放过一丝一毫。
原本被定住的晚媚楼冲两人此时已经恢復了神智,一道冷冷的女声传到朝暮的耳朵里。
「怎么,才相处几日,朝大护法莫非看上了这女人不成。」满是嘲讽,毫不留情。
然后又是一道怒吼的男声:「朝暮,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若下次再敢对我使你的蛊术。」
楼冲尚武,对蛊术的态度虽不面露,却实则不屑,特别是朝暮这种对于蛊术出神入化的。楼冲能进崇尚蛊术的九阳属实匪夷所思,他也在这其中也像个异类。
楼冲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手上又传来一阵疼痛,这一次他连刀都没有办法拿稳,一直通体棕色的蛊虫从他的袖口爬上了露在外面的手掌上。
朝暮的眼神早就变了,他冷冷地看向晚媚和楼冲二人。
这个样子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是狼狗时分的一匹孤狼。
晚媚想说的话突然就不知从何开口了,她来九阳至今,学到的最大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她觉得她若在说错一句话,朝暮真的能做出同门相残之事。
「我说过,按照我的节奏来。」朝暮看向楼冲,「楼大护法下次要是在这般坏我计划,或者伤害她,疼的可不只是手。」
话毕,便抱着林犹今一同消失在了竹林里。
楼冲手上的疼痛在朝暮走后才消失,他早已疼得跪地,「下次,下次我一定会杀了这个傢伙。」
「你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怎么杀他。」美人的嘲讽总是能够激起男人的胜负欲。
「一个连内功都练不了的......」楼冲气极了,话出口才觉得不对,急忙剎住了车,晚媚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什么叫连武功都练不来,朝暮可是这一代楼主最看好的人,虽说专攻蛊术,但他的玉骨鞭你也见过,他怎么可能没有内力。」晚媚此时形象都不顾及,脸上竟是疾言厉色之态。
楼衝心中微凝,丢下一句「你一个娘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便用轻功飞掠而去。
一时间灵落谷禁林便只有晚媚一人了,不会内功吗?朝暮这就是你玉骨鞭怪异之处,竟是全靠蛊术加持,毫无内功可言吗?
那你的内功去哪了?
有雨滴声,从乌青的飞檐上滑过扬起,在坠落在石板地面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像是谱出一首乐曲。
林犹今睁开了眼,眼里的混沌逐渐转向清明。
这里是牢中,九阳鲜少有外人能够进入,所以没有专门关押入侵者的牢狱,这一间牢房,她曾经带过。
后来,朝暮的天赋被发现,于是被送到好一点的牢房之中,他将林犹今一起带去,作为一个有可能成为绝杀的人,身边带一个小侍女,并未有什么不可。
他们一起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时光。
林犹今回想起脑海中的记忆,心中哀嘆,大抵是她短短十九岁的人生过于平静,才会显得那几年的相依为命的牢狱生活刻骨铭心。
林犹今头一转,原本脑海中的人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还是放大版。
林犹今想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朝暮了,他坐在旁边的紫木竖纹圆桌凳上,一手举起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像看了许久。
眼中戏谑又打量。
他如今身姿卓然,比之儿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林犹今之前便和他说过,他与这昏暗潮湿地牢房格格不入。
「醒了?」那姿态悠閒的人开口道。
还不是被你打晕的。林犹今刚想说这一句话,朝暮却抢在之前开了口。
「那两人太厉害了,我打不过。」说话时身子前倾,成一个渴求关注的姿态,那双耀如黑玉的墨瞳紧紧盯着林犹今,语气低软,似在撒娇。
「你被他们迷晕后,我也被抓了丢了进来。」
林犹今心中一跳,这傢伙在搞什么?随即又觉不对,他与那两人不是一伙的吗。
「你与那两人明明.....」要出口的话语卡在嘴边,朝暮的眼里透出明显的戏谑,似在等她接着说下去,可她现在是林犹今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
朝暮和他们二人是一伙的?她现在除了摆明身份还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比起将错就错,她更不想与他相认。
「没事。」林犹今用力的呼出一口气,像一个炸毛的小兔子。
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林犹今说完那句「没事」之后,朝暮也不言语,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似乎有一团火,喷薄欲出,却隐藏在平静的黑水之下。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林犹今疑惑地出声,目光在自己全身巡逻,现在的朝暮有点反常。
目光在一处停留,林犹今心里一咯噔,手上的白玉手镯不见了。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手迅速抚上锁骨,香球项炼不见了。
没了项炼,身上还是传来若有若无的鹅梨香。
林犹今心中大惊,再抬头朝暮已行至她眼前,一指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