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阿七。」林犹今望向朝暮说道。
「这里很危险,他现在不过是一具尸体。」
林犹今没说话,也没有坐下来。朝暮握着林犹今的手紧了紧,「我陪你去。」
这里的暗道比刚刚走过的宫道更加幽深,可林犹今此时却不觉得害怕了,朝暮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颗夜明珠,照亮了两人这方寸之地,他紧紧握住他的手,他不看她的时候,眼神凌厉,像一个杀神一般,她待在他身边格外安心。
这时的林犹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享受他的保护,她也终究意识到,早在很久之前,他就不是那个地牢里的小孩了。
因为第一次见面,是以近二十岁的心理年龄,面对不过孩童的朝暮,所以在她的刻板印象里他一直是个弟弟。
今日他的身影一直跟随在她的身侧,为她挡住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危险,她这才发现,很多东西她早已无法控制,很多事情她不敢面对却已经发生了。
「这座寝殿你了解多少?」林犹今问。
朝暮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林犹今摆烂道:「我太笨了,我想不通,你都能算计皇子逼我的婚,肯定比我想像中的厉害吧。」
朝暮的嘴角扬起一个压不住的笑容,「你今日才发现,我自然是很厉害的。」
嗯,有点臭屁。林犹今想。
「所以......」
「你见过国师了?可曾觉得他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林犹今没有想到他突然提起魏临,脑中思索了好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她确实不记得她这短短的几年穿书经历何时见过这位国师。
朝暮见她一脸沉思了好一会,然后瞪大眼睛,不知所云地望着他,笑意更深,用空中的手很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国师是魏家仅存的血脉——魏炽,也是当年我们初入九阳只是看见的那位棕袍人。」
林犹今直接停在了原地,朝暮也随着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含笑望着错愕的她。
信息量太大,林犹今消化不过来,所以当今的国师就是九阳背后的掌权人,他一个人搅动了大启的风云,是为了报仇吗,对了,当初在九阳地牢里看见了那些悲惨的人,还有顾谨曾经和她讲过的故事......
林犹今感受到头顶炽热的视线,她抬起头来,正好撞进朝暮的眼神中。
这种事在小说里不是都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各种迂迴转折,头脑风暴,主角才能得知真相吗?她就这么知道了?
朝暮看见了她所有的心理活动,那扬起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你是不是在笑我笨?」
「没有,我只是见到你就很开心。」
「啪。」好吧,被他戳中心巴了。
第47章 阿七
朝暮的到来无疑给林犹今下了一剂定心剂, 她从不知道,他竟还是机关的高手,一路走来, 异常通顺。
手上的温度滚烫, 碎纸上的字句在林犹今脑海中始终挥洒不去。
「狡兔死,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 谋臣亡。」寓意一个人失去了利用价值,就被杀掉或者落个比别人更惨的下场。
谁会是这句话里的谋臣呢?当年的魏家谋逆案?魏家真的是不忠之臣吗?
「魏家, 是被冤枉的吗?」
朝暮转头看向林犹今,看到她眼中的认真, 他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放下这件事,「你找到了什么?」当年的魏家谋逆案沸沸扬扬, 却没有站出来质疑过魏家谋反的真实性,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太充足了。
不是相信,而是不得不信。
林犹今想抽回被朝暮紧紧拉住的手,从袖口中将刚刚的碎纸片拿出来, 奈何他抓得太紧,也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她只能用另一隻手去拿,显得有点儿滑稽。
朝暮见状伸手从她的袖口之中摸到那张碎纸,拿了出来。
「狡兔死,走狗烹。」这六个字从他的嘴中被念了出来。
「它的原件在林家吧。」朝暮突然冒出来一句看似毫无联繫的话,他的眼神转向林犹今,神情异常认真。
林犹今被问得一震, 「这件事情和林家有关?」所以他才不愿意自己插手这件事。
「当年的另一种可能在这纸上写得很清楚了。」朝暮温柔地将纸片再一次放回了林犹今的袖口, 又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眸, 「至于真假,根据所有人对于那副画卷的重视程度,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我不知道魏炽用了什么方法让其他人相信跟当年之事有关的是画轴而不是画卷,但是现在画卷只怕已经落在他的手上,钟钰不是他的对手。」
朝暮的语气不冷不淡,异常冷静,他知晓所有事情,却又都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那和林家有什么关係,莫非当年林家也参与了这件事?」
「参与不至于,只不过林魏两家本交好,为了明哲保身虽未落井下石,但也置之不理罢了。魏炽没有对林家下手,也是有这一份情意在吧。」
「你知道的这些事情,钟钰都知道吗?」
朝暮耐心为她解惑的脸上,眉头微皱,似是不满意她又提到钟钰。
「一部分。」朝暮身子微微下伏,向她靠近了几分。
「为了让他不告发你的身份,顺利地求娶我。」林犹今每次一提到这件事,面上神色便不和善了,偏偏朝暮还轻轻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