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他的手乱挥,狠狠锤了严艷两拳,身体的疼痛彻底将女人眼里愤怒激起,她怒气滔天,一把扯起那人的脑袋,用尽浑身力气扇了上去。
啪——惊天动地的清脆响动,甚至泛起回音。
郑旭被一巴掌扇得七荤八素,他眼前一黑,踉跄地旋转倒地,被身边吓傻的同伴手忙脚乱地接住。
「郑哥,你怎么样啊……」
「没事吧!」
「……」
小弟七嘴八舌地扶着人,眼中惊慌失措,他们被这一遭吓得胆颤,也不敢劝阻——郑旭他妈扇他跟扇陀螺一样,单看那体格,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吧!
秦轲满意了,他笑了起来,喊出了最高价。
「两百。」
他在指尖夹着几张崭新的纸钞,任凭它们在风中簌簌作响,目光矜傲轻蔑,高高在上地嘲弄着狼狈的人。
这群渣滓惯会以「拳」欺人,而他们不懂的是,很多碾碎自尊的方式,根本不在于蛮力。
他骤然鬆手——女人的目光贪婪,郑旭的目光怨毒,它们在众人共同的注视下,像是燃断的一截烟灰,轻飘飘地坠地。
「交易完成。」秦轲对严艷客气笑道,突然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般,轻轻吸气道,「嘶……不好意思,没拿稳。」
严艷已经在第一时间弯腰下去捡,她满眼是红艷艷的钱,丝毫没有理会这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秦轲又看向了脸被扇红的郑旭,诚恳发问:「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郑旭破口大骂,他猛地冲了过来,却被身旁的同伴七手八脚按住。他们像是拉住了一头疯狂挣扎的牛犊,涨得满脸通红,纷纷慌张劝导着:「别衝动,别去了!」
「别惹他了,咱们先走吧!」
「……」
而红了眼的郑旭却听不进任何劝阻,他竭力挣扎着,活像是离岸缺水的鲶鱼,疯狂扭动着滑不溜秋的身躯,乱挥的手脚给旁边人来了好几个耳刮子。
啪——
蹲在一旁捡钱的严艷却不惯着他,眼见着摇钱树好不容易摇来了不菲的收入,不省心的玩意儿非得在这儿扫她的兴!
「别他妈的在这嚎!」严艷起身,表情阴冷,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她扇人扇习惯了,一巴掌过去,让郑旭本就肿起的脸颊更是雪上加霜,高高肿起的五指掌印,像是如来佛落下的五指山。
一瞬间,郑旭不动弹了,架着他手脚的同伴也安静如鸡,他们愣神片刻,仿佛触电回神般,一下都鬆开了桎梏郑旭的手,像是小学生一样,尴尬地背过手罚站。
这可是合同外的赠品,是另外的价钱了。
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只老老实实地愣在原地,做起了没长嘴的缩头鹌鹑。
严艷捡起了钱,她贪婪的目光又在秦轲身上颳了一圈,这可是尊金佛啊!她恨不得再从他身上狠狠剐下一层金箔来。
她将钞票折吧折吧,囫囵团在衣兜里,眯眼笑道:「这次的事儿就算完了,既然他身体也没出什么大问题,我也不找你麻烦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过于兴奋,严艷强压下嘴角,她清咳两声,故作严肃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们先走了。」
「慢走不送。」秦轲看完了一场大戏,见妇人转身正欲离开,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道。
「对了!」秦轲抬眸,脸上是轻浅的笑意,话里有话道,「严女士,家庭教育是教育的重要的一环,你应当将更多时间放在孩子的教育上,不是吗?」
严艷一愣,她觉得这人话里有话,像是披着羊皮的狡猾灰狼,但却一时找不出其中的漏洞,只能傻傻问了一句:「你知道我叫什么?」
不应该啊,我刚刚一直没有自报家门……
见着女人眼中狐疑更甚,秦轲弯起眉眼,他答道:「你很有名的。」
出名到仇家满天下,让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摸清嗜好、了解性格,最后一击制胜。
等到严艷心满意足地走了,秦轲终于能腾出手教育兔子了。
他回过头,只见沈南昭背着光,站在他的身后,就像是原野里孤独伫立的小白杨,缄默又拧巴,一声不吭地扎根在破旧的老屋前。
秦轲嘆了口气,将那人手中小小的、尖锐的美工刀取了过来,又将冒着头的「笋尖」收了回去:「怎么那么衝动呢?」
没有苛责或是埋怨,他只是有点无奈道:「那么不放心我啊,怕解决不了?」
沈南昭却不同寻常地沉默下来,他径直将那人正在把玩的美工刀夺回手中,缓缓抬头,神情平静,激不起半点涟漪。
「我知道那群人不会善罢甘休,我怕他们欺负你。」沈南昭解释道,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秦轲得意地翘起尾巴,但还不等他嘚瑟,就听沈南昭继续说道:「如果外婆有人照顾……」
他弯起眉眼,低头摩挲着美工刀开关,语调依旧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格外渗人:「我还真会杀了他们。」
见秦轲眸色深沉,沈南昭也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他垂下眸,可那又怎样呢——
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吗?不然小巷角落里怎么会有碎酒瓶,这柄刀又为什么会格外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