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如此,我定为仙人们供奉长生牌,香火不断!」小洲说着又要向江昼吟行礼,江昼吟手快,将傅醒幽扯来挡前面,这下没雷声。
「……」
最简单的法子——假死。
按照小洲如今的待遇,恐怕死了也是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届时江昼吟将人捡回去,带到天家够不到的地方,或许过个一年半载的皇城的人也就忘了他。
房间里,小洲盘腿坐在床上,江昼吟站在床边,两隻合併点在他的眉心!
几乎是瞬间,江昼吟就感觉到一股古老强悍的力量在驱逐他的灵识,不能耽误,江昼吟快速种蛊,然后平安撤了出来。
他眼神复杂,「你……」
小洲愈加忐忑:「不行吗?」
「行。」江昼吟猜不到小洲的身份,修真界隐藏的大能不少,多的是修为受阻后来到人间体验生老病死,悲欢悽苦的,小洲没准也是其中之一,时间到了自然会回归本体,所以不必纠结。
思此江昼吟说道:「我给你体内种了吞噬花,此花会逐渐吞噬你的生机,开花之时你便会假死,后取出花体即可。」
小洲按住脑袋:「听起来有些恐怖。」
「取出后对你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江昼吟说。
「我相信仙人。」
江昼吟想好了,若这是小洲选的道,那么他的做法不过一个加速,反正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到如今被锁荒山的废妃,小洲所经历的远远超出旁人的想像,他眼中有千帆过尽仍旧不改的豁达,说句实在话,早死早超生。
接下来小洲的身体情况逐渐衰败,江昼吟知道吞噬花在生长。
这个过程并不好过,会逐渐被病痛折磨,他乃凡人,逃不掉。
秋期时常陪在小洲身边,但与其说陪,倒不如说是交流,是论道,秋期身怀灵血遭两世背叛,被刺激得不轻,生了心魔,这对修士来说是致命的,而小洲身上那股好似任何风雨都不能折损其风骨的淡雅从容,对秋期来说就是解药。
「咳咳,你既然被曾经的师尊背叛,倒不如直接舍了他。」小洲听秋期说了些,及时开导:「这个过程或许很痛苦,但苦完,你也会尝出一点儿甜味来,我要是你们这些自由来去的仙人,定要化身白鹤,先在广袤的天地间飞它一百年!」
秋期笑了笑,小洲所求不是情爱,他是真的很嚮往自由,让人受其影响,也不由得身心放鬆。
「别待在风口处。」秋期扶着小洲起身,「我送你回房间。」
小洲刚点了点头,原本在房间里打坐的江昼吟忽然衝出来,身侧跟着傅醒幽,傅醒幽手里还提着个一脸懵逼的林邡。
「躲起来。」江昼吟言简意赅同秋期说:「皇帝来了。」
人皇得天道庇佑,身负龙脉紫气,关键时刻也可号令风雨,且这股直衝而来的紫气强悍异常,肉眼看去紫到发黑,实乃千古一帝的象征。
「我们一直在,别怕。」江昼吟安慰小洲。
但事实证明多虑了,小洲脸色都没变:「仙人去吧。」
果不其然,几息后外面响起尖锐的太监声音,「皇上驾到~~」
院门被金武卫推开,人群鱼贯而入,两个太监抢步进来后立刻恭敬守在两侧,先是一抹玄色衣角,上面的龙纹栩栩如生,黑靴沉稳,再往上,修长挺拔的身影一览无余,帝王骨相极佳,长眉斜飞几欲入鬓,锋利深刻,让这张脸看来更加桀骜不驯,竟然是一双深灰色的瞳孔,带着几分外邦血统,这是因为平澜帝的母妃的确是胡兰第一美人,他鼻樑高挺,薄唇紧抿,看得出心情有些差。
「我去,这长得有点儿帅啊。」林邡感嘆,然后捣了捣傅醒幽的胳膊:「但是跟傅哥你相比还是差点儿。」
傅醒幽:「……」
平澜帝跟小洲安静对视,末了冷笑:「怎么,在外面待得久了,规矩都忘了?」
小洲唇色发白,闻言立刻下跪行礼:「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澜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径直走向院中的石凳,「起来吧。」
然而小洲只是换了个方向,面朝平澜帝继续跪着。
平澜帝转过身看他:「你听不懂朕说话?」
「臣……」小洲想了想还是不做解释了,从前他越说越错,于是扶着膝盖,非常艰难地站起身。
平澜帝没坐,而是打量着小洲:「苦肉计?」
小洲无奈轻笑。
许是小洲的脸色实在难看,根本不像是装的,平澜帝俊眉一皱:「你堂堂雅妃,请不到大夫吗?」
这话说的,一个弃妃,谁会给他找大夫?
「臣无碍。」小洲轻声。
「可别。」平澜帝冷哼,「礼部侍郎昨日还向朕哭诉,允你回家探望几日,朕也同意了,你这副样子回去,显得朕苛待你。」
「皇恩浩荡,臣不敢。」小洲垂下眼帘,到底有些站不稳,身形晃了晃。
紧跟着就被人抱起,小洲下意识抓住平澜帝的肩膀,听到他压着怒意:「随行太医呢?!」
小洲的房间素雅到简陋,平澜帝进入后脸色更加难看,他将小洲放在床上,太医屁滚尿流地进来。
小洲心想机会来了,仙人做事他放心,等太医说自己命不久矣,平澜帝自会索然无味,厌弃他一个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