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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底暗无天日,日復一日,再强大的意志都会被消磨干净。如果不是碎成渣的记忆中,还有一抹隐隐约约的白色身影,他早就陷入永生不可醒来的疯魔。

虽然……他已经不记得那个穿着白色袍服的人是谁,但他认定,只要离开忘川,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至于找到那个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没想过。

司徒陌循盯着泡在水里的无心。

少年唇红齿白长得十分清秀,胡乱束起的头髮被解开,漆黑如墨,更衬得他肤色柔白,眉眼极其干净,似食山间雨露长大的精灵。

本是乖巧无害的长相,和他的视线对上,表情便灵动起来,眉眼嘴角全是混世的不羁。

司徒陌循眉心微蹙。

这是一个比钟灵大不了多少,还正该顽劣的孩子。

可记忆碎片中,他所到之处均是血海涛天,再无活物,那腾腾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战。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8章 我给你洗

下人们一起弓身:「王爷。」

司徒陌循压下心里纷乱的心绪,问道:「洗干净了吗?」

「回王爷,上面已经洗干净了……」 下人偷瞟了眼无心誓死捍卫着的裤腰,「可是下面……」

司徒陌循视线不离无心,点了一下头,摆了摆手,示意下人退下。

下人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无心作死调笑,「司徒陌循,你该不会亲自来给我洗澡吧?」

司徒陌循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缓步走了过来,欣长的身影把无心整个人罩住。

无心眼睛亮了,司徒陌循自己送上门了。

鬆开紧攥着的裤腰,没个正形地往后一靠,一手搭着浴桶,一手隔空懒洋洋往下指了指,「你家下人太卖命了,现在只剩下这儿没洗了。」

无心笑得春风骀荡,心想,只要司徒陌循发怒来揍他,他就乘机撕他衣服,撕了衣服,是暖是冷一摸就知道。

司徒陌循站在桶边,看着瘫坐在浴桶里的混帐,忽地一笑,「好,我给你洗。」

那张脸没有因为这一笑而变得温和,漆黑的眸子反而越加冰冷刺骨,无心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司徒陌循抬起手,手里的长剑出鞘三分,烛火映在刀刃上晃晃悠悠,像一团鬼火。

冷若寒芒的目光在无心身上掠过,「洗哪儿?」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无心立刻坐直,重新趴回桶沿,比刚才贴的还要紧,唯恐司徒陌循一剑下去,他从此变太监。

剑刃归鞘,司徒陌循抱着长剑,站在桶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桶沿上的无赖,「不用我给你洗了?」

「你老人家手重,我承受不起。」无心瞪着那柄剑,郁闷得要死,这个司徒陌循,有没有搞错,在自家浴房,还要带剑。

「这么说,澡已经洗完了?」

「洗完了。」

「既然澡洗完了,就该我问话了。」

「你想问什么?」无心趴在桶沿上,一双眼珠子在司徒陌循身上乱转,思量着能不能出其不意的伸手抱住他的大腿,眼角余光扫见司徒陌循抱在怀里的长剑。

还是算了!

那么长的鞭子,在他手上都快得要命,这把剑恐怕只会更快。

司徒陌循开门见山道:「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的浴苑?」

无心嘆了口气,再问,他都还是那个说法:「我来自忘川,想必你家浴苑和忘川河相通,我从忘川河爬出来,就直接进了你家浴苑。」

司徒陌循面无表情:「扯,接着扯。」。

无心耸了耸肩膀,「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又何必再问。说这些没用的,不如说说你扣着我不放,是要干嘛?」

司徒陌循语气淡淡:「想知道?」

「当然。」无心心想,不是废话吗?

「好,我来告诉你。」

突然,司徒陌循抱在怀里的长剑出鞘,快如闪电的刺向无心。

凌厉剑意瞬间袭来,浴桶顶不住剑意,四分五裂,浴水淌了一地。

无心往后急退,险险避开那一剑,叫道:「司徒陌循,你有病?」杀人还得把人洗干净了再杀,这是什么毛病。

司徒陌循不说话,又是一剑平削过来,无心飞快避到屋中柱子后面。

柱子一断,这房子就垮了,无心吃定司徒陌循会收手。

不料,长剑径直削过柱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无心站得笔直,一动不敢动,身边柱子已经一分为二,却仍然稳稳立着。

好剑!

垂下眼帘,看向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熟悉的剑芒,嘴里不加思索的蹦出两个字:「承影!」

无心的声音很轻,但司徒陌循听着,却像在头顶撞响了一口巨钟,震得他一阵昏眩。

当年他要离开黑暗之颠的时候,神巫叫住他,道:「你既然来了一趟,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此剑名『承影』,你拿去用吧。」

这把承影剑,他在那人的记忆里看见过,是和他长得一样的那人的佩剑。

这剑以前光是在那些片段里见着就十分喜欢,这会儿拿到手上,更喜欢得不行,随手挥出一剑,感觉此剑和他心意相通,剑随心到,仿佛此剑是为他而生。

在挥出那一剑的瞬间,他便肯定,那些旁人的记忆,或许并不仅仅是旁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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