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閒:“……”
这言论倒确实像雷安的朋友。
季閒又问:“情报网要怎样给我?”
班达亚齐:“我有统一的信牌可以号令。只是我带来的赎罪的家当实在太多,不方便携带,我全部堆放在了城外的货仓里,信牌与情报网的资料也在那里,还得劳烦先生派人来取。——或者,先生可以允许我亲自护送进城?”
季閒挑眉:“你倒是会打算盘。”
班达亚齐没有回话,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会派人来取的。”
季閒留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季北辰跟在季閒身后,侧头看了眼巷子里——班达亚齐还跪在那里,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一直到季北辰看不到巷子里,班达亚齐的姿势也没变过。
季北辰收回视线,问:“主人,你要赦免他?”
季閒摇摇头:“我不信他。”
一个把西大陆都提线在掌心的情报贩子,这么痛快地交出情报网,就为了踏进特雷比西亚?
三岁小孩都不信。
季閒:“你明天去他说的地方看看情况。暂时先别告诉雷安这件事。”
季北辰:“是。”
…
巷子里,班达亚齐还跪在原地。
他大得异于常人的身体几乎堵满了整个巷子,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真吓人。”
班达亚齐的脑袋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双手不住颤抖——他的掌心皮肤被刺破了,无色的血液打湿了伪装的皮肤,也打湿了他手里捏着的一把枪。
他想弒王。
他当然想要这么做,他也以为自己可以成功。
然而,当他充满杀意的念头传到指尖,当王转过身来,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他的那一个瞬间。
他的身体僵硬了、膝盖软了。
王没有“命令”他,是他曾经吞吃下的那一部分王卵,在破壳的王跟前无条件地选择了臣服。
我无法杀死王。
——在那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但同时他也因为喜悦而颤栗——这是多么可怕又美丽的力量啊!
他想要得到它。
只要见识过它的人一定都会想要得到它。
有错吗?
“得想其他的办法了。”
班达亚齐的眼珠在眼眶里乱转,嘴角神经质地扯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如果杀不了王,那么“第二个王”呢?
他的身体里没有“第二个王”的一部分,对方应该是掌控不了他的。
“试试就知道了。”
班达亚齐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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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閒今天玩得尽兴,回到城里的时候刚好是饭点,就意犹未尽地拉着季北辰去了大泽乡的烧烤店。
红火蚁老闆好久没看到季閒了,热情地打了招呼。
“你说巧不巧,刚好我今天开了两坛自酿的雄黄酒,正找不到人喝呢,你们要来一点吗?”
“雄黄酒。”
季閒下意识问季北辰,“也是你安排的?”
季北辰摇头:“我有在碟片里看到过喝雄黄酒的习俗,但我没有找到配方。老闆说的这个酒应该是这的一种特产。”
老闆已经拿出了两个大碗给他们倒上了。
“那必须是特产,我们家祖传的秘方。不是我吹,多嘴硬的虫子喝上这么一碗都得倒。”
“……”
季閒心想,那可不,虫子喝雄黄酒,没喝死都算好的。
但这酒闻上去是真香。
虽然季閒不是酒鬼,但也喝酒,既然遇到了,试试也无妨。
季閒伸手要去端,但被季北辰拦下了。
“主人,您还是幼虫,不适宜喝酒。”
“已经在蜕变了,快了快了。”
季閒挡开季北辰的手,端起酒碗抿了一口,接着就两眼发光,“好喝!”
老闆得意洋洋:“是吧!”
季北辰:“……”
他有种预感。
果然,烧烤还没吃完,季閒就已经两眼迷离,扭着肩膀非得脱掉伪装用的鞘翅。
季北辰赶紧带他走了。
回到王宫的短短一段路上,季閒已经脱掉了所有的伪装,并开始Diss虫子们的长相。
“既然叫人虫目,又不是虫人目,为什么要长成虫样啊?”
闻讯赶来帮忙的起居虫侍们:“……”
季閒根本站不稳,但一点不妨碍他嘴上哔哔。
“其实当初报名的时候我就知道,鬼知道矿星上是在挖矿还是在搞什么实验啊?但被选上的矿工都是不要命的,谁在乎这个呢?我也不在乎。还好我也不记得。可能我也被寄生过。”
季北辰把季閒给雷安买的礼物交给虫侍,然后弯腰抱起了季閒,往寝宫走去。
季閒被晃了一下,有些难受地扒着季北辰的肩膀,过了几秒缓了过来,注意力又落在了季北辰的脸上。
季閒忽然笑了两声,伸手摸着季北辰的下巴:“你很帅。”
季北辰:“……谢陛下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