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脸的夸完自己,又说:「和你打的那位叫海长钰,我在修真界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鲛人族的王,我只知道他们在这里盘踞,别的一概不清楚。」
沈越山道:「所以你并不是追着我来的。」
「……」
席玉江试图解释:「……凑巧,都是凑巧,谁让玉黎老儿追杀得那么狠,我只能想想办法,恰好你又往这边走,万一沈仙君帮不了我还有鲛人族可以救命,他们魇术可梦回古今改写世道,比我狠多了。」
沈越山眉头一皱:「以魇术梦回古今……改写世道?」
当年以席玉江一人之力便搅得修真界天翻地覆,魇术所及之处相互厮杀,若是在加上鲛人族,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容荒低笑道:「所谓魇术,自然如梦一般,或如海市蜃楼,若是成功扭曲世道亦非难事。」
所以鲛人一族被偷偷送出天外天魔界,并未去往修真界,而是来到了凡尘的大海边定居,借腹生子,方便诞生足够多的鲛人。
届时天外天一破,魔族倾巢出动,无需多费力气,光鲛人一族的魇术便足以令大小仙门世家损伤元气。
沈越山道:「可在我印象中,鲛人族似乎并不爱参与魔族的大小事务,数千年前也不曾与你们一起进攻修真界,水镜之中所困没有一个是鲛人。」
席玉江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啊,反正不关我的事,不过鲛人族比起寻常魔族而言,确实更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
「……」
沈越山听到容荒一声低沉嗤笑,道:「难怪那条鱼死心眼盯着你,说什么孕育子嗣,原来是想做新郎。」
「你刚知道?」
沈越山古怪的瞥了眼容荒,问:「我以为你是瞧出来了,不想多个弟弟才发的脾气。」
这话问得直击心坎,容荒眼底一沉,倚在旁边不吭声。
说到底他也不明白为何生气。
他只要一想到那条鱼说的话,就抑制不住杀戮之心。沈越山这条命是他的,人自然也是他的,那条鱼居然胆敢惦记他的人,实在找死。
对此,沈越山毫无察觉,望向席玉江语气平淡道:「你们魔族果然还是想攻打修真界。」
「应该是吧,魔尊具体计划我也不太了解,反正和我没关係,从水镜出来之后魔尊就没理过我。」席玉江很识时务,交代完就开始撇清关係。
但对于他的话沈越山向来都是一半能信一半不可信,此人在数千年前手染数万生灵性命,身为魔族,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背叛魔族。
正当沈越山刚把席玉江鬆绑放下树,大地忽然震动了一下,紧接吹来一阵骤风带来大海的风息。
大榕树随风晃动两下,散发出莹绿光辉,无数流萤化作一道光罩抵住大海方向吹来的腥风。
海面掀起波涛阵阵,浪花翻涌。
看了会儿,沈越山道:「鲛人族在发动魇术。」
席玉江则直接开骂:「海长钰是疯了吗,魔尊还没发话他敢擅自催动魇术,修真界那群人闻着味过来谁也别想活。」
沈越山瞥了他一眼:「不了解?不知情?和你没关係?」
被鲛人族当场打脸的席玉江顿时沉默,他试图挣扎:「……啊这个,凡事总有例外。」
大榕树听不下去,狠狠抽了席玉江一鞭子,脸上出现了第四条槓。
沈越山道:「这榕树很有灵性,会分辨真话假话,你都挨了三鞭怎么还满口谎言。」
席玉江:「……」
而此时,海面已酝酿出了风暴,巨型海风龙捲着海水形成壮观华丽的龙吸水,圆月被遮盖了光芒,聚拢的黑云压顶。
沈越山不打算做抵御,挡了一次总有第二次,不如深入魇术之中,从中破局,还省力气。
他和容荒说:「我要是出不来,你就拉我一把。」
容荒低了低眼,未语。沈越山抚了抚他的发顶,容荒如今高他半个头要伸手才能够到。
他道:「听话。」
容荒骤然抬手掐在沈越山脖间,把人按在了后方的榕树树干,神色阴鸷咬牙切齿道:「都这幅样子了,你还要救那帮人,自顾不暇还心生怜悯,你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与其让你自己折腾死,不如我先取了你的命!」
沈越山面色如常,拍了拍脖间看似用力实则并未施加力道的手,长睫抬了抬,眼眸之中一片平淡静静望着容荒,缓声道:「乖,记得拉我出来。」
瞬间令容荒泄气,拂袖语气沉冷道:「最后一次。」
「别打情骂俏了,速来帮帮忙!」
席玉江火急火燎扶着半块异兽面具,虚空画出一副画像,「我魔气被那棵树吸干了不够用,沈仙君快借点灵力用用,趁他们鲛人族的魇术阵还没成型,还能改一改。」
沈越山走过去往他的画里注入灵力,问:「还能改成什么?」
席玉江骂骂咧咧:「他想梦回古今扭曲世道,我把它改成魇阵,回溯记忆幻象,我气死他。」
魇术之中的梦回古今会真正影响当今的世道,而幻象不会。
但回溯记忆幻象总得有个人的记忆做引子,这魇术是冲沈越山来的,席玉江这幅篡改魇术的画像又注入了沈越山的灵力,自然会回溯沈越山的记忆。
所以这魇阵开启后,他会失去所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