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树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巨物坍塌的声音!
下一秒,睽隔已久的胡狼吹起了口哨:「花姐,出来聊聊天呗?」
花花一边伸出利爪做出戒备的姿态,一边用眼神示意白川钻进她挖了好几年的地窖。她绷紧了声音:「好多年不见,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那当然是有好事才想到我们花姐啊!这几年我们谨记花姐教导,去外面历练修炼了一番,现在已经比你高一个境界了……」胡狼桀桀笑着,「以前你修为最高,所以这漓川你说了算。现在,是不是该把漓川让给哥几个了?」
白川眉头蹙起。
花花的境界已经许久没有突破了,可这都是因为她每天东边帮西边救的,没有时间潜心修炼。
从前这些凶兽恶怪打不过花花,被迫当一隻根正苗红的好妖怪,心里虽然憋着一口气却也吐不出来。如今修为压了花花一头,难免不服管教。
看来,今天势必是一场恶战了。
花花压低声音,对白川说悄悄话:「他们才回漓川,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去地窖藏着,千万别出声。」
白川坚决摇头:「他们境界比你高,一隻就算了,三隻你怎么打得过?」
「哼,我可是绝顶聪明的三花猫。」
「现在是骄傲的时候么。」
「……无趣的人类!」
花花摸摸他的刺儿头:「乖,听话。要是我都打不过,带上你就死得更惨了。」
「没关系,」白川说,「我也没什么执念。」
他无父无母,身无分文,两袖清风。唯一算得上亲人的师父带着他来漓川发癫,也早就离世了。
他跟着这隻猫妖,除了想活下去,就只剩下报恩了。
也没有别的执念了。
白川握拳,从杂物堆里翻出了他閒来无事雕刻的崭新桃木剑,正准备挥动两下——突然间,后颈处传来一阵刺痛。
花花施法禁锢了他,用藤条将他捆起来,扔进了地窖。
地窖木门渐渐阖上,最后一丝光亮,照在白川黑白分明的眼瞳,震颤着,笼着水雾。
漆黑一片,白川动不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仅剩的鲜活的感官,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闷哼,以及徐徐入侵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花花的法术已经失效,白川拖着酸麻的双腿走出树屋。
已经是中秋了。
满川月色下,是一地已经被雨水稀释过的鲜血。
白川跪在尸首间,一具一具寻找着,却怎么也没有看见花花的尸体。
他颓然从怀里取出很多年前花花写的那张树叶,上面写着道观的地址。白川拎起那把桃木剑,踩着花花铺出的血路,终于选择离开了漓川。
那时起,他有了一桩执念。
正如花花所说,他根骨清奇,天生就是修道的料子。
老道士活到一百三十岁就被他熬走了,临终前,还亲自将道观改成了白姓:「川儿啊……以后这道观,就靠你发扬光大了啊……」
终于,白川练就一身本事,带着徒弟们回到漓川。
一开始,徒弟们都相当兴奋:「听说最近漓川又开始妖兽横行,师父肯定是要带我们去镇妖!帅爆了!难怪师父叫降川,降服漓川!」
万万没想到,到了漓川,白川竟然找了一片谷底安置了下来。
路过驿站时,白川听见牛马老闆对孩子说,不能伤人,我们要像花姐一样做个好妖。
原来,这里依然有妖怪在以花花的遗志生活着啊。
白川笑了笑,布下结界,控制住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凶兽,将无辜的妖怪接进结界里保护。
他想,等她回到这里,一定也很想看见一个干净温暖的漓川。
「……」花柠一时哑然,「等会儿,我捋一捋。」
花柠隐隐约约记得那个七岁小男孩,也隐隐约约记得降川。可她毕竟三千岁了,又经历了七场不同的人生。几年时间对一个人而言很长,可对一隻妖而言,只是转瞬即逝。
那日和胡狼大战,漓川的两派之争也一触即发,满地伤亡。花柠身受重伤,又怕他们发现藏在地窖里的白川。于是,她拖着疲软的身体引走胡狼,最后滚落海中。在海里漂泊沉浮了许久,她被神仙救起,告知她已经成功通过第一劫。
翻阅千山万水再度回到漓川时,她没有看见那个长大的小男孩,只知道那里有个素未谋面的降川。
她从未想过将这二人联繫起来。
也不曾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为她生了执念的人。
她以为,就像几年于三千年而言像走马观花一般,她对白川而言,也只是擦肩而过的过客。
白川等了她许久,等到阳寿尽了。
徒弟们开枝散叶,将白氏道观延续了下去。他便将记忆存放在白氏道观,每一世回去取,这也是道观的秘密。
而这一世,他幼年被送去道观就是为了拿回记忆,遇上了这代的观主白济。白济是个不信邪的人,以为道观的秘密是扯犊子,想从白川的父母那里捞一笔钱。直到白川开口道出白氏千年纪事,给白济吓得一个月没睡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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