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怜垂下了面,脸颊微烫:「姑母讚许,时怜受之有愧。」
待回了宴席里,乔时怜依旧在沉思丽妃所言。
她是否也一样,把自己困在了过去那场噩梦里?不肯放过自己。
她从未去想,她和苏涿光将来会如何。
「苏涿光。」她扯了扯宴中之人的衣袖。
「嗯?」苏涿光回头,正撞上她的眼,澈然如星的眼仁儿里,唯容他一人。
她在想,他们以后会是何光景?
閒来拨弦弄琴,对月饮露。春撷杏花,冬点红炉。
她会同他碎碎念着日升月落,抱着他至参横斗转。
也许还会纵马疾驰,与野风踏遍南北,溪山作伴,云月为俦。
这般想着,她不禁勾起唇角,正欲同苏涿光言说她所想像的光景,苏涿光却又被宫人请到了别处。
乔时怜倒也不急与他诉说,关于她喜欢他的事,她还未敢宣洩于口。看来得好好费时筹备一番,择一良辰,她会告诉他,她藏在心底的欢喜,她的将来光景,尽数都是关于他。
此番她随意在宴中取着糖糕吃着,好些朝臣来此奉承敬酒,她皆一一得体回应。
不多时,她已饮了好些。
乔时怜心里清楚,将军府的苏少将军从前少有参与宴会,许多人便是想结交奉承都无甚机会。纵使能遇着苏涿光本人,但苏涿光难易与,保不准会碰一鼻子灰。
今此有她这位苏少夫人于宴中,朝臣们便抓着机会上前。苏涿光不近人情,苏少夫人还不好相与么?
乔时怜从前也不乏出席这类宴会,有前来想套她话问及相府的,也有进一步试探太子的,她早学会如何应付与和稀泥。
只是她觉得奇怪,今此宴中,好些朝臣明里暗里来问及的,儘是苏涿光有否出征的想法。她不着痕迹地以家国大义为先回了话,实则苏涿光有否决定,对此她皆岔话盖过了去。
「怎么喝了这么多?」
苏涿光回席时,见那琉璃酒壶里,透亮的酒液少了大半,她指尖拈起的酒盏空空如也,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方拂衣坐下,听得她含着醉意的嗓音问:「你要回西北了吗?」
第47章 47 、席中
灯火熠明, 酒盏交错。
「今北有虎狼盘踞,多得将军府驻于西北,震慑于敌。一门双名将, 如此成就,真是非常人所及啊。苏少将军年纪轻轻, 便受限于京不得施展,怕是极为难受吧?」
「听说西北那些蛮人, 自苏少将军回京后便蠢蠢欲动,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咱们大晟有苏家双将,何惧那些乌厥人?」
……
这些皆是前来的大臣与乔时怜敬盏间所言,她听出话外之音,皆是朝臣们希望苏家能有人镇守西北边境。且这个人选,最好是苏涿光。
乔时怜思索着,一面抿着酒, 浑然不觉自己似乎饮得过多了些。
及那熟悉身影回至身边, 她侧过头,轻声问向他,「你要回西北了吗?」
她心想, 若真如那群朝臣所说,西北边境有变,苏涿光回去不过是早晚之事。但她近日未从其里察觉分毫,他甚至也未在她面前展露半点痕迹。
由着醉意发昏的视野里, 她见他稍有怔神, 对她所问极为意外。
——他是有意瞒着她的。
乔时怜悄然藏住微涩的心头, 再次低声向他确认着, 「是回西北打仗吗?」
不论别人言说什么,她想自己同他确认, 想听他亲口告诉她。
苏涿光紧紧盯着她的神色,嗯声应着,「不会有危险。」
乔时怜敛下眼,思绪飘忽。
他真的不会有危险吗?她想到那些不怀好意的朝臣,还有与他屡屡有衝突的太子……
她顺势抱着他的手臂,头耷在他肩处,强忍着酸涩:「是什么时候?」
她觉得浑身开始发软起来,自己好像是喝多了,连着嗓音也是无力,恰到好处地掩住了她此时的心绪。
苏涿光:「尚未选定时日。」
话毕,他又续道:「很快回来。」
良久,他垂眼看着她眉目迷蒙,面颊含粉的模样,「我非是有意不告知你的。」
但须臾里,酒意肆虐,此番乔时怜的灵台尽成了一团糨糊,她委实听不清他说什么。那鸣珂似的嗓音落入耳畔,融成了晚风轻挽处,软榻锦衾间,他俯身于她之上时的低声呢喃。
她满目儘是眼前之人,周遭嘈杂喧嚷,被她当做了夜时不休雨声。
不多时,她恍惚以为,现下已身处将军府卧房里,唯有她与苏涿光,一併忘却了此前她还正与苏涿光说着他将离京赴西北一事。
她只是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好似缺失了一块重要之物,促使着自己想要去抓紧他,去确认他的真实。
苏涿光尚是在等着她的回应,却觉那柔荑胡乱在他腰间摸来摸去。少顷,他察觉她抓着他的衣衫蹭起身,掺着几许酒气的灼热逼近,她吻在了他的颈间。
不远处,季琛方取酒折过身,目光正撞上此等情景。苏涿光坐怀不乱地抿着酒,神色镇静,其身侧的乔时怜恣意吻着他颈,甚至偷偷咬着他极薄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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