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啊,就安心留在府上,跟你的少夫人恩爱吧。」
苏涿光不置可否,他于季琛对座坐下,侧过身望着庭中碎琼乱玉,目光恍恍。
季琛对他这般态度司空见惯,滔滔不绝地续道:「不过最近我觉得有一事很奇怪,昭月公主自从把我闷棍打晕拖到寝宫后,她就没再找我了。我今日进宫见着了她,她脸色很差,好像有心事,见到我也没有追上来,慌慌张张走了。」
「这公主性情大变,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我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躲?这都整整六年了,昭月公主从未如此过,这着实令我好奇。」
言罢,季琛瞧着苏涿光神色俨然,仿佛在认同他的猜测,「你也觉得是吧?」
殊不知苏涿光半字未听,随意应着:「嗯。」
接着他转头看向季琛,欲言间似有所思,「你说…」
季琛语气带有几分期待:「怎么?你瞧出端倪了?」
苏涿光问:「怎样才算哄人的,好听的话?」
第50章 50 、在即(修)
一夜清霜, 染尽湖边树。
乔时怜得昭月公主邀约,至皇宫不远处的梅园会面。
暗香疏影,红衣映雪。
乔时怜见着湖边小亭处, 昭月端坐倚栏边。
偏偏那往常骄纵恣意的面容,今此怏怏无力, 若非眼见,乔时怜险些未能认出这郁色满面之人, 是那灵动翛然的昭月公主。
「昭月公主。」
她至亭中, 对其行了一礼。
「时怜…」昭月始才回过神,耷着黯然的眸子,拉住了她的双手。
乔时怜奇道:「公主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眼也红红的。」
今日昭月邀她至此的来意,她还尚且不明。如今见得昭月这番模样,想来是昭月遇着了什么事, 想找人排解。
昭月低下头, 嗓音虚浮,「我,我…做了一件错事。」
乔时怜问:「是什么事?」
昭月却踌躇着未答, 寒风掠过梅影,唯有簌簌之声。
不多时,昭月扬起小脸,那泛红的眸中噙着泪, 她哽咽着, 「时怜,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此次因我之失, 苏少将军调离京城之事,怕是已定了。」
闻及此, 乔时怜灵台蓦地空白,「什么…」
「前段时日,因季怀安惹恼了我,我便想去吓唬他,给他一个教训。原本我是想让我的侍卫打他一顿解气了事,结果侍卫会错了意…把季怀安闷棍打晕,带到了我寝宫。」
昭月盈着泪,声线抽噎,「这件事只是一个缘由…此后我放走了季怀安,却在他躺的软塌发现了一个玉佩……」
「玉佩?」
随着昭月的叙述,乔时怜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
昭月闷声点了点头,「那玉佩是皇兄的贴身玉佩,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乔时怜这才知,难怪太子处没有动静,原来是呈交玉佩的季琛,不小心把玉佩落在了昭月的寝宫里。
「季怀安素日不与皇兄往来,他有皇兄玉佩一事,我觉得奇怪。我当时就顺着这玉佩暗自查了下去,想知道季怀安和皇兄有什么关联…但查出了皇兄丢失此玉佩的时间,与季怀安去妙善寺那日吻合。」
昭月也顾不及拭去脸上的泪,对乔时怜一一说着,「我知道那个方家女子对皇兄的心思,恰巧季怀安那时在妙善寺下遇方杳杳偷情失节,至今仍不知那情夫是谁。从皇兄那日的行迹来看,他是最有可能在那里遗落玉佩的。毕竟这玉佩珍贵,除了更衣,皇兄不会轻易取下。」
「而我查这件事…不慎惊动了母后,让母后知道了皇兄在妙善寺下所做之事。」
话落时,她满面的悔恨。
「你是说…之后太子藉由玉佩一事发挥作题……」
乔时怜心知肚明,如今北方战事揭起,东北战线已有周家派兵增援驻守。西北暂安无事,但调离苏涿光,只需要一个由头。
原本玉佩一事看起来和苏涿光毫无干係,只是昭月无心得来了太子偷情的罪证,顺藤摸瓜查出了真相,而昭月无意向皇室揭开了此事,太子便有了契机对苏涿光下手。所以知悉这一切的昭月愧疚不已,前来告知乔时怜。
果不其然,昭月含泪顿首,「母后责怪皇兄耽于情.欲,皇兄气恼之下,便说苏少将军曾以此玉佩要挟于他,让他远离你……可要挟储君可不是小事,父皇又最为看重皇室颜面…」
昭月话音未毕,枝头覆雪被疾然步来的影子抖落。
「少夫人,不好了!」
西风急急说道:「方才少将军接到急召入宫,没过多久,苏将军也进宫觐见了。」
乔时怜陡然一激灵,须臾间,恍有无休止的大雪骤起,倏忽将她埋住。
最让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圣上震怒,连着苏铮都为之入宫,可见此事不小,这其中是否还牵连了此前苏家在朝中功高之势,她不得而知。若圣上有意借之打压,又会是何等情形?
昭月脸色愈白,「时怜,此事因我而起,我即刻回宫为苏家求情。」
冷静,她不能乱了方寸。
乔时怜告诫着自己,定要保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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