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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特殊看护科的防弹玻璃,风满袖看了眼黑暗哨兵躺在床上的尸体,面色阴翳。

「把你手里的监控拿出来,给我看一眼他死前最后的几分钟。」风满袖突然开口。

从他身后走出来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明明是盛夏的天气,衣着依旧精良考究,老头满头白髮如雪,眼里的锐利却与风满袖如出一辙,只一瞬,又被隐藏在慈祥和善的目光后。

「明明不需要监控你也能得出答案,我的小儿子。」风屹笑着说,「显然是自戕,他亲手选择迷失在精神图景中。监控是这个结果,报告也会是这个结果。」

老狐狸。风满袖瞥了眼玻璃上的反光,没看到自家父亲的精神体。

风满袖的嘴角不高兴地耷拉下来,转过身,背靠着防弹玻璃,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防备。

「随便你用什么眼神看我,儿子,它不以你我的意志为转移。」

风满袖鼻腔里发出个不屑的哼声:「但凡有任何嚮导检查过尸体,都能辨别出事情没这么简单。」

黑暗哨兵不需要嚮导的主要原因是,黑暗哨兵的精神图景有一套自洽的逻辑,就像装了杀毒软体的电脑,可以自行恢復初始设定。但病房里那名黑暗哨兵的死亡显然另有隐情,明显是曾经有嚮导强行入侵,在精神图景里植入了一颗种子,促使黑暗哨兵在被捕的时候迅速爆发生命末期综合症候群,并在短短几个小时内选择自裁于自己的精神图景。

换句话说,就算亲手杀死那十二个孩子的凶手是黑暗哨兵没错,那也是被人指使的,他们还没有抓到黑暗哨兵的身后人。

风屹闭了闭眼,在风满袖的逼视中微微摇头:「那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黑暗哨兵已经死了,七天定律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七天定律,一件事情最多只能流传七天,七天之后将被新的事件盖过,旧的再留不下半点关注度。

风满袖露出个假笑,转头就走。

「等一下。」

风满袖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风屹用以阻拦的精神力触鬚,怒目而视:「你已经操控了案件的结果,你还想怎么样?」

「先澄清一下,决定把任务更改为已完成状态的人不是我,」风屹两根手指捏了捏眉心,「至于我让你等等,只是出于私人上的关心。」

风满袖皮笑肉不笑:「私人上的关心。」

「没错。私人上的关心。」风屹重复了一遍,脸上表情严肃了许多,「停下来,不要在这种时候继续追查,现在立刻去医院进行调理,我已经为你联繫了专门的医生。」

风屹从价值不菲的名片夹中抽出一张名片,走过来,二指夹着名片在他面前扇了扇。

风满袖还想再反抗一句:「我不需要——」

「省省吧你,」风屹瞬间打断风满袖的话,拉下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受了江豢的嚮导素。」

风满袖一下子不说话了。

风屹继续说:「你小的时候我给你讲过一个预言故事,说的是吃树皮维生的人一旦吃了一次煮熟的大米……什么的,之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吃惯树皮维生的人一旦吃过一次香喷喷的大米饭,就再也没法回归过去的生活了,只会觉得干硬的树皮又老又难吃,只想着再吃第二次大米饭,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见他懂了,风屹微微一笑,又恢復了原本波澜不惊的表情,将手中的名片顺进风满袖胸口的口袋,装出一副诚恳的表情,道:「希望我不会接到你因为不够满足而把江豢生吞的消息。」

风屹走得和来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空气中的精神力也散了个干净,风满袖深吸了口气,额上渗出少许薄汗,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

他也有超过二十四小时没休息过了,要不是在半夜跟江豢搞了一次,没有固定嚮导的风满袖根本撑不到现在。

然而几个小时下来,他身体里的嚮导素已经快代谢光了,除非按照风屹的安排前去名片上的地址,否则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

不得不被风屹安排人生的感觉糟糕透了。风满袖想。

风屹临走前最后说的那句话一直盘旋在他耳边,提醒他不要把江豢给生吞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熟悉的头痛也重新回归身体,风满袖变得烦躁起来,阴霾的念头挥之不去,突然觉得这其实是个好主意。

江豢想要平静生活,那就给他平静生活,永远的平静。

将他生吞,将他肢解,让他的血肉从此与自己融合,密不可分。

看他还能逃到哪儿去。

第17章

江豢这一个星期休息得很彻底。

不知道是不是风屹对他的手机做了点手脚,反正他在这一个星期内没接到任何一句和组里任务有关的消息。

江豢社交圈子窄,一周以来只有人民公仆那边的小实习生张三给他发消息,问他来不来参加联谊。

这种内部联谊好处多多:大家工作相仿,都涉及到保密内容,比较容易互相体谅,有共同话题又不会追根究底。

然而江豢实在是没心情经营一段新的关係——前任刚被调进自己的工作部门,又在车上不明不白地来了一发,他自己这边还没彻底撇清,显然不是个结交新朋友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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