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应该考虑你妈,」徐霁陡然转身,一支方才燃起的烟灭在了阳台边银色的烟灰缸里,他气质凛冽,「但至于你,恐怕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爸,我还尊称您一声『爸爸』。」
徐霁仰靠在巨大的玻璃窗上,光与影在他身后交替,「只要我选择继续发工资,这世界上喊我『爸爸』的人数不胜数。」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到底是年少猛烈的情绪来得汹涌,令徐霁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怎么,我想要个二胎,我有罪吗?」
「什么?」
「你是想和我妈再生一个?」
「不然,你以为呢?」徐霁直接朝着亲生子摔烂了用了多年的茶壶,里面的茶水四处泼溅,「我在外面放荡不羁,有了别的孩子?」
「能麻烦你的脑子里装一点除了学习以外的东西吗?」
「我……」
「我不在乎你怎样误会我,喊来怎样一群不入流的傢伙,」徐霁见儿子在原地不动,他便亲自主动迎上一动不动的徐尧天,「但我也不妨告诉你,徐尧天,你真正紧张的是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不还是我的资产吗?」
「你在担心外面的孩子抢走你的一切,」徐霁话锋一转,「你一边宣称看不上我的身价,令一边却又在处心积虑谋划这些,不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徐尧天一时语塞。
「那你让这群人来干什么,你自己心里那道不清楚,不过是借着舆论想要向我施压,」徐霁的话几乎是一句远比一句要来得犀利,「希望通过公权力来分走我更多的钱。」
「我无法否认。」
徐尧天发觉事实和他想像的完全背道而驰,而母亲的话这样理解一来,也更为合情合理。
「那你别逼我妈再生了吧。」他说得几乎已经没了底气。
作祟的自尊令他无法继续呆在这个逼仄的办公室里,哪怕这里挑高不错,视线出众,这并不影响徐尧天压抑的苦楚,他执着于最后的了不得的自尊,生怕彻底没了骨气。
「今天是我误会了你,但是,日后我还是自己独当一面,不会花你的一分钱的。」
「最好是这样。」
徐霁还算满意这个差强人意的交代,他对徐尧天花不花他的钱的事并不感冒,他在意的是,眼前的这个蠢人是不是差点就……想办法令他俩直接离婚了?
分割财产倒是次要的,看徐尧天这架势,想方设法让他们离婚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心中的厌倦又平添了几分。
「你们可都听说了吗?」
「啊哟,那可是把顾景舟的那把茶壶给摔碎了啊,想想看得又多生气。」
「要我说,青春期的父子之间总归有点摩擦的,小老虎长大总归是不服气的。」
「但是要我讲,有这么体面又优秀的一个儿子,我都要开心死了,哪里舍得对他发脾气,还要怪别人家妈妈,怎么不闻不问的……」
今天被迫早起营业的季行烟月了几个老面孔,一起到美容院来做个保养。
她感觉到隔壁房间的动静特别大,一听是八卦,忍不住贴着墙皮听了,这不挺不知道,一听这八卦的中心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家——
她最后竟然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还说她怎么「不负责任」起来。
天吶,最近她不带私心地调和了多少次,不说苍天有眼,系统也是看得见的啊。
她旁边的沈太太生怕她不高兴,立马拉扯着她聊了好久的天,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太太把自己的女儿唤到了她的跟前。
「我的女儿长得漂亮的吗?」
「季阿姨。」
甜甜的一声「阿姨」是挺腻人的,只不过没有像云敏一样完全抛下了架子,神色还是端庄大方的,不至于过分谄媚。人家总归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也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
「看上去聪明又漂亮。」
「那以后给你当儿媳妇好不好,」沈太太毫不吝啬对自己女儿的讚美,「我女儿可是藤校的哦。」
季行烟迟疑了下,「只是两个孩子在这年纪上会不会有些……」
「我女儿也是刚收到俄勒冈的offer哎,我同你讲,小孩子差个一两岁都是很正常的。」沈太太又朝着自己女儿使了几个眼色,她认定季行烟儿子的样貌学习都不错,想着早下手为强。
季行烟有几分心不在焉的。
可能单纯是因为这个身份,徐尧天自小,就有不少人来扯娃娃亲的,现在年纪大一点,别人玩笑的口吻就淡了,真来攀亲的也就多了,半真半假的话听多了,她也有几分恼。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不明白今天徐尧天怎么下课这么早,竟然还跑去了徐霁的公司……
她虽然没有善后的义务,但这个世界人的议论纷纷,多少还是影响她的心情的。
所以,季行烟也就只想儘快打个马虎眼,夸人家女儿两句,准备再离开,却在美容院外的长廊上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徘徊不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敏。
她不知道这个点云敏怎么会偏偏出现在这里,而神情的犹豫以及犹豫过后的破釜沉舟,她亲眼可见。
季行烟一度认为她是要把支票还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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