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沉默了两秒,又问道:「你ᴶˢᴳ们今天是因为什么来找容老先生?又和他聊了什么?」

「我可以解释,但是我希望娄明知先生能够在场。」

陆艾不是不愿意说,与之想反,她本意就是想把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地告诉白箱。只有这样,白箱才能更好地深入研究。

她个人的力量与之相比才是单薄的。

陆艾很清楚这一点,只是,她在白箱里目前只信任杜阿姨和娄明知。

再没有声音传来。扬声器的那一端似乎被关掉了。

陆艾现在只能祈祷,娄先生能相信自己,然后把自己放出去。

——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关禁闭的陆艾已经饿得有些头晕眼花。

她只在早上吃了两个包子,午饭都没吃就赶来跟容老见面,想着谈完话了再去吃饭,谁知道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

没有人跟她说话,也没有人进来,更没有人告诉她时间。

陆艾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个房间里,身上沾染的血液都逐渐凝固了。

陆艾脱下自己的外套,又用外套里侧干净的布料稍微清理了一下身体。

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还好说,只是头髮上的已经凝成血痂,陆艾伸手一薅,只能摸到一缕缕的头髮已经到处打结,用衣服擦根本都擦不掉。

好在千等万等,终于把娄明知给盼来了。

娄明知推开了门,步履匆匆地进来,坐在了陆艾对面。

「你啊,」他无奈地一边摇头一边连声嘆气,「我本来今天要去趟首都,飞机安检都过了又被一个电话叫回来处理你的事情。」

「娄先生,给你添麻烦了。」陆艾只能抱歉地说。

「没事,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艾详细地从上次离开他家说起,到从资料延伸出猜想,再到和容老聊天的完整过程,全部叙述了一遍。

娄明知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你是说,山河给你资料的时候,说那是他姐姐遗留在家里的资料?」

陆艾点头:「是的。」

倒不是她想在别人背后说别人的事,而是这整个过程缺少了资料一环压根儿就说不清楚,而陆艾也没法在不提及山河的情况下说清自己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资料。

娄明知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一时没有说话。

他内心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他明明记得当年山青所有的实验研究都是在研究所里做的,他们当时也有签秘密协议,山青虽然思想和行为冒险但是做事稳重,细心认真,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把资料带回家里的。

这资料说不定,不是从家里找到的。

娄明知又想起了有小部分文件和手稿在迁移公司的时候遗失...

他心里一沉,但是现在他和陆艾的对话会被全程摄像和录音,他出于种种考虑,没有把心里的困惑提出来。

换个场景他可能会在陆艾面前直说,但是如果在镜头面前提出了山河的名字,很有可能会引起他人对他不必要的敌意。

而山河毕竟是他想要照顾的人,他打定主意私下去问问就可以了。

略过了这个话题,他抓住了重点,「你是说,所有的出梦者都有可能并没有出梦,而是一直待在梦泡里,而夜晚的他们被同化了,没有传达出信息。」

陆艾再次点头,「对,这就是我的猜想。」

娄明知看着这个年轻人明亮的双眼,沉声问她,「你知道你这番说辞一旦宣扬出去,会带来怎样的轩然大波吗?」

娄明知怕她想不清楚,给她简单地举了几个例子,「我国目前有五位出梦者,都过着平静安详的生活,你知道你的这个猜想会对他们带来怎样的影响吗?」

不等陆艾反应,娄明知继续说了下去,「然而后续影响远远不止如此,本来前辈的例子摆在那里,所有的入梦者都还有个盼头,你这下相当于打破了所有人的希望。」

「如果你说的是真相,你觉得他人会感激你?不,所有人都会恨你,怨你,仇视你。」

娄明知还没来得及平復听闻此事之后内心的震惊,就已经开始担忧起陆艾的未来。

陆艾自然能明白他说的道理,但是事已至此,陆艾不可能在此时退缩。

何况她已经对自己发过誓,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再犹豫了。

她听到自己说:「我自愿为我说的话负责,承担一切可能的后果,但是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再加上容老的尸体摆在那里,白箱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

那绝不是正常的死法,就算是陆艾拿枪崩了他的脑袋也绝不会造成那样惨烈的现场。白箱的工作人员也应该认可这一点。

娄明知再次叩了叩桌子,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决心。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她年纪小,性格耿直,但是她无畏风险。

多么像当年的山青啊。

娄明知最终只能道:「我明白了。」

说再多也无益。

娄明知踏出了屋子,他深知自己一旦把这件事情汇报上去,将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但是就好像整体人类都在沉睡之中,无知觉地向深渊里滑去,此时有一部分人醒了,试图力挽狂澜。

谁也不知道这前路渺茫,到底哪里才是正确的道路,所谓的力挽狂澜,是不是其实是向着另一个深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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