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动中见识了敌人能生成梦境并把其他人瞬间拉入的能力之后,再加上娃娃脸无故去世,查不出原因,总队长没有办法不这么怀疑。
「对。」聂宿微微点头,「你知道黑客帝国吧。」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呢,他们会不会只是缸中之脑?
「如果我们身处在梦泡里,」陆艾的眼神变得缥缈,「是什么时候进入梦泡的呢?是跟敌人打照面的时候,还是更早, 第一次进入梦泡的时候?」
那个时候梦泡破碎,自己真的从那个虚假的梦境里出来了吗?还是跌入了另一层梦境?
自从被捲入梦泡以来,自己的人生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岔口,自己遇到的杜阿姨和聂宿,再到娄明知和山青,从刚接触的白箱论坛,再到训练基地里认识的队友。
从平凡无奇的大学日常,到种种现实巨变。如今这种一边要面对各种利刃和鲜血,还要小心翼翼地探究诡异又庞大的力量的生活,会不会一切都是另一个真实的梦境罢了?
自己一觉醒来,可能还是那个普通的大学大二的计算机的女学生罢了。
陆艾想起来自己很小的时候看过一篇文章。
那ᴶˢᴳ个文章里,一个科学家苏醒在一个精神病房内,但是他发现每次苏醒都有可能面对的是两个世界,一个现实世界,一个是虚假的假像。
为了区分,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注意。
就是每次醒来,他都会摘下一片树叶,然后想办法走到实验室里用显微镜观察树叶的结构。
因为虚假的世界里,虚假的幻想不会细緻到构造出树叶的叶脉结构。
于是,等他多次都观察到叶脉的真实结构后,他自认为自己作出的努力有了效果,自己已经慢慢脱离幻境了。
但是,文章的末尾提到,给他构建精神世界的人,就是因为察觉到了他每次的行动,于是加上了叶脉的结构,而后期的科学家每次醒来,其实只是在不同的虚假世界里切换罢了。
他已经回不到现实了,对于他而言,也分不清现实和虚假了。
陆艾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科学家,找不到区分方法的科学家。
梦泡里能感到疼痛,能感受到死亡,除了语言自动翻译之外,跟现实还有什么区别呢?
而语言自动翻译,这到底是可以维持自己清醒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局外人给自己留下的那个叶脉结构的切片?
——
巧合的是,在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人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时间往回跳转,跳到17号陆艾刚被树根吞噬的那一刻。
她眼前一片黑暗,好像陷入了黑色的淤泥之中,接着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脑袋,想进入她的口鼻。
她当下立断,握住刀就砍断了那粘稠的东西。
树根狂怒了起来,开始疯狂地甩动,可能也是没有料到本该被吞噬的尸体居然会反击。
陆艾身陷狭小空间里,根本没法抵抗,情急之下,她挥刀狠狠刺向树根内部,试图靠此作为一个着力点。
树根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接着她居然感到脚底出现了一股衝击的力量,就好像淤泥形成了波浪,把她往上涌。
感受了两秒后,17号拔出了刀刃。
接着,在这个管道里,她居然真的被波浪推动着,开始往上移动。
期间,还有无数淤泥一样的触手从四周伸出,想靠近她的耳朵鼻子和和眼睛,她只得脱下衣服,绑住自己的脑袋,只留下鼻孔呼吸。
这样,接近她头的触手都被她挥刀斩断了。
这样不是个办法,她心里清楚。树根里还不知道能残余多少可供她呼吸的空气。
好在在她感到头晕之前,她终于隐约看见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居然隐隐透出一丝亮光。
就是现在。
她刚准备劈开树根,却发现外面竟然隐隐透着声音。
再仔细听,声音是从斜上方传来,而微弱的光亮也是来自于上方。
她立刻就在脑海里构建出外面的样子,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被树根从上而下地贯穿,有人站在房间里做些什么。
而自己,应该就处于地板往下一点的树根之中。
这里还算安全,她做出了判断。
17号停住了手,转而将刀插入树皮的内部,稳固住自己的身形不被浪潮推送着继续往上,然后稍稍仰头,将耳朵靠近了树皮。
先响起来的是一个很陌生的男性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
「2号,下午好。很荣幸见到你。」
「不是你约我来的?」这个声音让17号觉得异常耳熟。
她眨了下眼睛,快速回想着之前接触过的人。
连同着编号带给她的提示,她很快就想起来了,这正是她的监督者的声音!
那个之前每日早上给她检查脑子,注射液体的监管者!
17号已经两天没有回去了,远离了那种不明的镇定药剂的她的脑子转得飞快,她立刻想到,有人抱着不明目的约见了自己的监管者,而自己就处于失踪状态。
她眯了下眼睛,那那个目的,很可能跟自己有关。
果然,陌生的男声温温柔柔地道:「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吧,番潼木不明缘故地出现了闯入者,而你的督查记录里莫名其妙地空了两天。」
2号监督者只是道:「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