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宰刚要自己拿起一隻蟹来拆的手顿住了。
太宰遥也顿住了,「抱歉,太习惯了。」
「没关係,谢谢遥。」监狱宰笑眯眯的把碟子拿过来。
心里嫉妒的挠墙。
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帮忙拆过蟹啊啊啊!
太宰治得意的不行,[我可是幸运EX的太宰治呢。]
监狱宰自动屏蔽他炫耀的话语,专心致志的享用起螃蟹大餐来。
他改变主意了,他不想回去监狱了——
当然不可能。
他的世界还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
不过,来都来了,稍微放鬆一下也不要紧吧?
监狱宰站在太宰遥旁边看他洗碗,「哦哦哦!遥的异能力是控制水分子啊。」
太宰遥把碗收好,笑着道,「不是异能力哦。」
监狱宰一愣,「嗯?不是异能力?」
是……洛夫克拉夫特那样的怪物?
「我们的世界除了异能力,还有其他特殊能力。」太宰遥碰了碰监狱宰的手腕,递给他一朵精緻的冰花,「不过我比较像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哦。」
监狱宰盯着栩栩如生的冰花,沉默一瞬,「……会变怪物?」
这么一个大和抚子的人物变成那种肉瘤触手怪物?!
呜哇,这里的自己口味好重。
等等,鳞片……
监狱宰想起那个已经收起来的蓝宝石,忽然道,「遥是人鱼?」
太宰遥反射性回答,「不是人鱼,是海妖。」
说完猛地捂住嘴,又觉得好像说出来也没什么,再次把手放下来。
监狱宰已经想抓着脑海中的太宰治晃了。
什么啊!他也天天跳海,怎么就没办法遇见海妖!
太宰遥目光游移一瞬,「没那么好遇到的。」
这是充满生活气息的屋子。
自己的习惯、太宰遥的习惯混杂在一起,在这间屋子里不分你我的融合为一。
监狱宰没有多看,吃过了饭便大字型的躺在客厅里,仰面看着天花板。
「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呢。」监狱宰喃喃道。
「是呀。」太宰遥回答。
「这就是一场梦而已吧。」监狱宰侧过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太宰遥。
相貌端丽的青年像是被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光是存在就十分虚幻。
「嗯,是梦哦。」太宰遥声音很轻。
就当作是一场梦吧。
即便梦醒了会空落落的,是不是也比知道「确实有能与自己过得完全不一样的自己」还要好呢?
「太温柔了。」监狱宰轻轻笑了一下,「明明我让你的太宰治没办法控制身体,为什么你还能这么温柔?」
「因为是哥哥的一种可能性呀,只要想到这一点,就没办法生气。」
太宰遥微微垂下眸,纤长的眼睫在白皙的脸上投下细微的阴影,显出十足的温柔来,「况且,太宰先生也不是故意让哥哥失去控制权的,也不是不想让出控制权,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对吧?」
确实是这样。
太宰遥……确实非常了解「太宰治」。
监狱宰用手臂遮住眼睛,「啊啊,真的……」
真的有点羡慕起来了。
太宰遥不知道他后面的话是什么,有些担忧的注视着他,犹豫半晌,还是道,「太宰先生。」
监狱宰已经又迅速调整好状态,放下手臂转过头,挑起眉问,「嗯?」
太宰遥看着他和自家哥哥有着细微不同的神情,顿了顿,还是慢慢道,「虽然我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妥,可是……无论如何,我希望太宰先生能更加爱惜自己,不要以身涉险。」
监狱宰有些愣住了。
太宰遥继续道,「我不知道您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可是您其实有更好的方法吧?不需要进入监狱、不需要受伤、不需要以身涉险的解决方法。」
「我、」监狱宰卡了一下,「遥在说什么呢,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我就会选更好的哦?」
「太宰先生,毕竟是哥哥的同位体呢。」太宰遥带着几乎是宠溺的笑意,有些无奈的说,「牺牲掉自己,就能更迅速的、损失最小的解决事情,自然而然就这么选择了——您当然是这么想的。」
最优解。
可是这个最优解里,自己的性命、自己的伤痛都不计入损失之内。
太宰遥的眼中盈着温暖的光,像是永不下雨的晴空,「可是……您并非无足轻重,您的性命并非无人在意。」
监狱宰凝望着太宰遥。
平行世界的自己的伴侣,他的世界里不存在的人。
或许有时候,人对着陌生人,更能倾吐出心声来。
「有谁会在意我的性命呢?」监狱宰的声音也很轻,「就连我自己都不在乎的事情,又有谁会在乎?每个人心中都有更珍视的事物。」
「请别妄自菲薄,太宰先生。」太宰遥道,「即便大家心中都有更珍视的事物,也不可能不在乎您的性命。」
「是吗?」监狱宰的眼中带着点脆弱的、破碎的光,「可是这种在乎又有多大的分量?在与其他事情做取舍的时候,都无足轻重。」
虽然这和他从不与人交心也有关,可是都是一样的。
就算是知道他未曾说出口的心情的友人,同样选择了闭口不言、选择了更珍视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