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茗仪也能猜到她是为了求生,只是她一副像是拿着了『雷湘』把柄,吃定了她会心软的嘴脸叫人有些反感。
【正好,和自私自利的人打交道更合我意。】这样最后不管是谁抛弃了谁,都是理所应当。
利益交换罢了。
她正想着怎么套出一点儿线索来,就听雷长宁继续道,「雷溪也被选上了,你是知道的吧?」
许茗仪眼神暗了暗,扶着门框的手没松,只道,「继续说。」
雷长宁顿了顿,犹豫了一剎,又左右张望着,压低声音,「我听见她弟弟给她说,有办法能活。」
仪式当天,载着新娘子的船上都被凿了小洞,这也是当天环节的一部分,当着全村人的面,礼生会把堵着洞眼的布团拔下来,船行至半途便会沉底,这就是所谓的嫁河神。
雷长宁问过她爹娘「若是哪家的女子会水,此举不是白费?」
就算不会水,中途将衣服割下来堵住洞口,村民不会一路跟着船行,到了吉时,礼生便会遣散众人,不许观礼,怕衝撞了河神。
「礼生会确保新娘被送到。」
这一届的礼生,也就是雷武,会送她们去死。
这也是雷长宁认为的,雷湘的底牌。
只是面前的女子听见「能活」二字,眼底有些波动,雷长宁一下又不确定她到底知不知晓此事了。
「雷叔他没和你说......吗?」
许茗仪推测她口中的礼生大概就是那个问她『值不值得』的男人。
「所以雷溪她们家,是想让礼生包庇她们?」许茗仪不知道雷溪是哪家的女儿,只是演戏而已,她面色不变得晲着雷长宁。
雷长宁的脸色骤然难看,声调也变得尖锐
「你竟不知道??」
「他们说本来就有一个人,可以在最后活下来!」
第89章 前夕(二)
「那你...为什么?」雷长宁此刻像是明白了什么, 被蒙在鼓里的雷湘让她情绪上有些崩溃,修剪过的指甲陷入手心,变成艷红色。
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扯断, 逼近的死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以至于忽略了传闻中这间屋子和这个人身上所有可怖的传闻,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口,失控般的质问。
「不可能!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她到这里来已经是孤注一掷的选择了,她已经再也无路可走。
许茗仪却从始至终的淡然,藏在身后握住匕首的手也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力度,也是这种鬆弛感更让雷长宁怀疑。
「如果我知道, 那又怎么样?」
算得上温柔的一句话了,但雷长宁像是被一盆初冬的冷水兜头浇下,浑身的血液在一瞬冻住一般,手上的劲儿也僵住。
「你......」不经意间对上那双眼, 她怔了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雷湘』却笑了。「你现在是后悔让我知道了吗?」
也许是她看起来太从容, 还是某些藏在雷长宁心底的东西被这样一句话揭开了, 她太紧张, 以至于上移至雷湘脖子的手都是僵直颤抖的。
要是她生了重病的消息是真的呢?
她终于敢和这个女人对视了,她和她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本以为自己装装可怜就能从她这得到一些什么,终究还是赌错了。
阴暗的屋子里伸出另一隻手, 缓慢的接近雷长宁的手背, 惊恐的尖叫在荒凉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渗人,雷湘仍旧笑着, 这看起来就像是她的背后长出了别的手臂。
「村尾有间小屋,大人没了, 小娃儿大了。」
「他们住在小屋,大人吃小孩,小娃儿吃大人。」
「血连着血,筋连着筋,她是扫把星。」
听过无数次的童谣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响起,又好像只有雷长宁一人能听见,她瞳孔放大到像是下一刻就要迸裂,血丝随着在黑白球体上鼓动。
雷长宁快要疯了,跌跌撞撞的倒退,又被院子里的杂草石子绊倒,手臂划出一条血痕来。
沉重又大口的吸气声,她嘴里默默念着什么,整个人接近脱水一般,双手支撑在黄土里,由下而上的视角让门后的雷湘看上去更妖异了,她嘴角挂着的笑让雷长宁脸上的血色在一剎间便褪了个干净。
许茗仪看着她几近疯癫从院子里跑出去,脸上的笑变成疑惑。
手背蹭了蹭脸颊,门被风吹开了些「你出来的太早了。」
李希阳自阴影中走出来,靠在被吹开的门板上,耸了耸肩,这个动作配上雷素梅的脸,有点俏皮的可爱。
「我不出来,她那个样子也问不出什么。」再之后可能就要动手了。
许茗仪手叉腰,「这个时候应该要先说对不住。」师妹说你不对就是不对。
李希阳也纵容她,嗤笑了一声,乖乖道「对不住啊,许师妹,」说是说了,但脸上没有抱歉的意思。
门被重新关上,风一吹,院子里陌生人的气味被带走,好像从未有人来过,谁能想到上一刻还有个女子慌不择路的从这里逃出去呢,就连她留下来的那一点淡淡的血腥味也终将会消失。
许茗仪将匕首放在桌上,不避讳的整理了一番胸前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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