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下用力,踢了两个竹筐过来,依次停在沈茶麵前。
是个练家子。
「拿上,快走!」
几人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自己好像平白受了一顿气。
拿了东西,沈茶走在最后,掀开门帘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恰巧也在看她。
于是帘子被重新放了下来。
「你好像有话要和我说。」
女人愣怔间,沈茶摸上自己的脸,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怎么,我长的很像谁吗?」
「......」
无声的对峙。
陈丕约莫是担心她,隔着帘子试探地喊她,她听见大丫劝了一声,外头安静下来。
「你......」女人终于回过神,有些话卡在嗓子里。
「你明日......」
「我知道。」沈茶打断她。
几息之间,彼此确认了身份。
沈茶问,「你们为什么选择现在出现?」
女人沉默「......」
沈茶笑了笑,接着道「闹到这个程度才出手,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吧?」
话里藏了刺,女人不知她这样小的孩子是如何知晓这其间事的。
「宗门有自己的苦衷,她也有。」
沈茶吐出一口气,挑了挑眉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是现在?
女人的目光变得复杂。
「宗门有令,或有巨变。」
「什么?」
油灯熄灭,黑暗中女人的声调变得柔软而悠长,又像是带着几分迷茫。
「天命。」
******
沈茶和大丫一整天都没再出门,下午陆簪行少见的像是想起了还有沈茶这么个人。
沈茶的药包已经做好了,现在是万事俱备的阶段,他这个时候来就有些......
「你还活着啊,小短命鬼。」陆簪行是从外边回来的,手上还拎着东西。
是个布包着的玩意儿,淅淅沥沥的向下渗着血。
他把那东西丢在脚边,随意的坐在门槛上,对着她招了招手。
沈茶不太想搭理他,但想了想明日,还是警惕的走到陆簪行身旁。
杀气。
门槛上燎出一道焦痕,陆簪行手腕处环绕着蓝色法阵,脸上笑意依旧。
屋内传来大丫的惊呼,沈茶一脚踹在院内的石台上,借力扭身躲开闪射而来的光箭。
「别出来!」
陆簪行没动,閒散的坐着,笑着她上蹿下跳。
直到少女的身形毕竟,那被他带来的东西在自己面前一晃而过,青年挥手挡开,被削尖的树枝紧跟其后。
结果显而易见,木屑落与半空,两人都没再动手。
陆簪行手臂上的绑带被挑断,皮质的臂套掉落在地,滚出几颗剔透的矿石,有些已成了粉末。
那布包的东西滚落至墙角,彻底散开,是一颗头。
沈茶认得,是早上那个先他们一步与人接头的学子。
两人站的很近,陆簪行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眼底流露出狠厉,但又像是被挑起了兴致。
他俯身,凑近了她的颈侧,寒风吹动髮丝,沈茶有些嫌弃的转头,他也不在意。
「你倒是站了个好队,比他好些。」
沈茶也笑,「像我这种小人物,当然要找个好人託付.......」
陆簪行被激怒,意图掐她,望见少女眼底黑沉沉的情绪,不禁顿住。
「看来是我亏待你了。」几个字说的婉转,倒是能听出几分情绪。
沈茶装作不知他所指,更像是懒得与他作对,淡淡道
「对啊,我是要吃饭的。」
这话说的随意,但叫陆簪行听起来就有些别的意思了。
他面露新奇,摸着下巴道
「你在记恨我上次说你胖的事儿?」
沈茶用睿智的眼神对着他。
有病!
她不说话,陆簪行却像是突然领会了什么似的,缓和了神色。
「好吃懒做。」他笑着骂。
沈茶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不过最后他把带来的东西包好又带走了。
只留下一句话,
「明日,带着你的小尾巴藏好了。」
他走了,大丫才从里屋探了个头出来,皱眉道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你有没有事?」
从前不觉得他这般惹人烦。
「没事。」沈茶摇摇头,所有所思转了转眼珠。
「怎么了?」大丫将房门关好,看沈茶麵色复杂,担忧地问。
「明日会乱,我不确定陆簪行知道了多少。」
「什么意思?」
沈茶坐下来,屋子里的炭火烧得热,地上铺的垫脚的席子干燥得捲起了边角。
「你知道【定】吗?」
大丫摇摇头,她来皇城总共没几年,又一直被关在宫里,外边很多事儿都不知道。
「是民间修士用的密语。」
大丫不解,「临朝不是不......」
皇帝不在明面上禁止修道,但暗地里每年都有做排查,甚至直属帝王的组织,负责清扫修道者。
「对,其实很多人一开始都只是会些小法术,与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
「后来聚集起来,建立隐士宗,只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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