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看大丫像是在走神的样子敲了敲她的头。
大丫:「......」
她接着道,「点燃的时候要小心,一共四口,东殿的叫陈丕做,时辰到了就撤,没点完也没事。」
大丫点点头 ,保证自己听进去了。
李希阳挑了挑眉,看向沈茶的目光带了些讚许。
「确认起效了?」
沈茶昂着头,颇有些得意道
「我特意观察过,有些副作用,但损伤会同时出现在两个人身上。」
那药,是去印记用的,为了这个,沈茶这些天没少去西殿挖尸体。
她很谨慎,陈丕作为他们的眼线,他们挑选的是左三手底下地位较为边缘的弟子,对方嗜酒,性子也莽撞。
管辖第贰拾户的人。
沈茶猜的没错,被罚去西殿的标准不再只限于甲等,周子洋只是一个开始,上头的人急了,像上次那样的仪式甚至一天里能有两场。
很多人消失的无声无息,给出的理由无非是不听管教,衝撞贵人,死去的人数和活着的人比起来,仍旧是九牛一毛、
所以也没引起什么骚乱,只是同户的人会抱怨一句刑罚严明罢了。
她在靠着大丫的描述和画像在西殿找到了两具符合她要求的尸体。
都是第贰拾户的学子。
可笑又让她庆幸的是,腐烂发臭的,爬满蛆虫的尸体,手臂上的印记依旧完整。
之后就是不断的试错和观察,配比合适的药汁确实能将印记洗去。
本来沈茶心里还犹豫,因为经他们观察,消去印记会反噬施下印记的人,具体表现在会出现小范围皮肤的灼烧,四肢无力等。
那个弟子心大,就只当时自己吃了酒磕着碰着了。
沈茶犹豫的点是,这药用在活人身上的效果不明。
她们本来准备再等一段时间的,好巧不巧,当天有个第贰拾户的弟子考了甲等。
她差点被抓住,回来被大丫狠狠训了一顿。
她去找人的时候,和押送的人几乎是前后脚的事儿。
好在对方也是个机灵的,消了印记,便立即逃了,出没出宫沈茶不知道。
陈丕后来倒是得了消息,说对方花了大价钱,跟着采买的车出去了。
「他当时是表现出痛楚了的,但我不确定......」
大丫打了个饱嗝,迷茫道
「不确定什么?」
沈茶摸了摸后脑勺,浅浅笑了笑
「不确定是不是被我打的。」还是用了一点武力,倒也不是那么顺利。
「炸水井,办法很好。」李希阳将话题拉了回来。
沈茶支着脑袋,一摇一摆道
「是吧!大多数弟子会被调去北宫门,看管我们的人少,去帮忙的、看热闹的学子......」
「多少会沾上些。」这是沈茶的目的。
她们才是负责将陆簪行打的措手不及的那股力。
「到时候我们走东们出皇城。」北面出了事,东门和西门的守卫会是被调动的第一选择。
「学子们也不是傻子,趁乱大家都有逃出的机会。」
「你明日能来吗?」
沈茶几乎是将计划全盘托出了,虽然她早就将李希阳划到自己的阵营里了,但此时问起来心下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她们暂时只有逃出去的计划,顾念不上后头要过的日子。
「好。」李希阳对上她的眼神,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他其实害怕,沈茶如果把他排除在计划之外的话......
「你不怕我猜错了?」
陆簪行明日未必会出现在北门,他只要守好主殿的阵法,隐士阁的人就毫无办法。
少年的眸子比今夜的月亮还亮
「我信你。」
沈茶手中的杯子落了地,冒着热气的液体倾倒,左胸口蔓延出的疼痛伴随着眩晕,眼前的人影重迭起来。
好像有谁也这样说过,那人身上有好闻的糕点香气,她软软的趴在对方背上,被挫败击中的心重新变的鲜活。
她忍着痛,神色与平常无异。
「你先回去,明日我们在主殿门口汇合。」
沈茶将手掌举起,李希阳嘴角弯了弯,指节微动,缓缓贴上的她的掌心。
「好。」
沈茶赌的是陆簪行这个人,赌他是个疯子,绝不会固守皇宫,人命和权势他都不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能打动他的,只有对他来说至高无上的乐趣。
所以他一定会去北门。
以此为前提,她去主殿的风险就小了许多,再加上李希阳,她们是隐士阁的第二道暗箭。
是为确保混乱添的第二把火。
******
李希阳走后,沈茶做了一个梦。
很多很多人,来来往往,有些人于她身侧停驻,是纯白的颜色,散发出皎月一般的光。
大雪,长阶,扫地的僧人,盘旋的飞鸟,钟声,凌冽刺骨的风,高耸入云的山......
酒香,桃花林,暖炉温茶,灯下剑穗,袅袅清影,枯黄书页......
沈茶伸出手,红绳绕于掌心,绳那头的人缱绻喊着。
脸颊沾湿,她抬手,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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