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起身,就被这里的温度冻得瑟瑟发抖,这种环境的冷意和寒骨带来的冷意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的。

这里没有结界, 系统面板上显示的温度在零下八度,她赶忙调度灵力御寒,才将体内的寒气连同寒骨的残留一起驱赶出去。

静室角落里有一方茶桌, 桌上的炉子里正在煮茶, 浓郁的茶香便是从这里溢出,滚滚蒸腾的热气后, 坐着个模样端正的男子。

就是她昏迷之前见到的男人,长发白衣, 白绫遮目,遗世独立而又有飘飘欲仙之感。

他的长袍鬆散着,胸口敞露,胸膛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疤, 有的颜色深, 有的疤痕长。

男人的袖口未束起, 宽鬆的袖子随着他慵懒撑头的动作堪堪下滑,露出半截手臂。

臂上也是伤疤密布,右手腕内侧有一道长长的缝过线的口子,缝线走线很粗糙,像是新手药修练手的作品。

叶初秋坐在床头怔愣许久,后知后觉反应到此人应当是她的亲哥哥叶笙寒。

男人低头,弯唇一笑,胸口和手腕上的伤疤倾刻间消失不见,皮肤就好似从未有过那些伤口一样细腻。

叶初秋知道这是一种障眼法术,并非是真的消除了疤痕,只是旁人不会轻易看到罢了。

这种术法一般流传于南荒术修,看来叶笙寒退隐沧銮山巅的时候,广为涉猎,就连这种小门小户偏僻的术法都有习得。

叶初秋从床上爬起,整理衣摆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了,她面露惊讶地望向叶笙寒……

总不能……是她哥……虽然是亲哥……但是……

叶笙寒嘴角的笑意更甚,他像是感知到叶初秋心中所想,素手一挥,将身后的窗子掀开。

窗棂支起,窗外的风雪呼呼灌进来,吹落在室内的席坐上。

窗外栽种着茂盛的梨花,花枝就映在窗户外,朵朵梨花也顺着开合的空间涌进来。

不远处,身着青绿色袄裙的沈清淼手里挂着篮子,穿梭在梨花丛间,折断花枝。

叶初秋明了。

沈清淼察觉到窗户这边的动静,于室外看见起身的叶初秋,眼里的笑意明艷。

少女收好梨花枝,疾步奔来。

须臾,玄关那头传来动静,沈清淼带着屋外的寒气闯进来,倒是给这雅室添了些灵动的生机。

「秋秋你醒了!」她跑到茶桌前,将篮子放下,转而过来抱住叶初秋,「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叶初秋摇头:「还好。」

大抵是叶笙寒在这,她与这个兄长之间并不熟悉,和沈清淼的交谈也不似平日那般清热。

沈清淼倒是还未觉察,抱着叶初秋道:「秋秋你可把我吓坏了,你知不知那天笙寒哥哥救你回来时的样子,衣服上都是血,我可吓坏了!」

「那是雪蟒的血……」叶初秋在她耳边小声解释,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她敏锐地捕捉到沈清淼称呼叶笙寒为「笙寒哥哥」,想来他们的关係确实不错。

沈清淼鬆开她,眼眶间还挂着眼泪,她真的重视叶初秋这个至交好友。

真心换真心,叶初秋也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没事。真没事!」

先前叶初秋昏迷后醒来总要问她睡了多久,这次还没等叶初秋问,沈清淼的小嘴就巴啦啦道:「秋秋,你这次昏迷了五日!」

五日……倒是还比想像中的少些。

叶初秋想起在梨园自给自足的小羊羔,悄悄拉着沈清淼用通识问:「裴烬如何了?你这些日子有没有下山看过?」

沈清淼道:「我看过呢,生活得还挺惬意,我瞧他烧饭挺有一手,要不你日后考虑让他到你小厨房里当厨夫?」

叶初秋知道她在开玩笑,装模作样往她臂弯上轻轻一掐:「郝婆婆如何了?」

沈清淼收敛笑,摇头:「不太好,平日里总是呆滞的状态多,即便想起来什么也不认裴烬,对他非打即骂的。怕是郝婆婆之前,心里一直对他有层隔阂,如今她患上痴呆症,这隔阂就成了墙,永远将两个人隔绝了。」

叶初秋也惋惜地嘆一声,想起那少年跪在婆婆的床头声声忏悔,他说他也不想修魔的。

新弟子选拔就在不日后,等到选完,再送小羊羔去化骨池的生门,塑完骨后,他便不用再修魔了。

可怜的男主……

叶初秋心念着,想到这次淬情时心尖轻微的绞痛,她赶忙将自己的情感压下去。

怜惜怜惜他就行了,绝对不可以对小羊羔动真情!不论是十六岁的还是十八二十岁的……

炉内的茶水烧得旺盛,竹炭发出清脆的爆裂声,茶炉盖被蒸汽顶着。

叶笙寒取了夹子,将茶炉提下,放置在静置的托盘里。

托盘里有雪块和冰块,滚烫的茶炉放上去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很快化为一滩水渗透而下。

叶初秋想着醒来到现在还没喊过人,就正儿八经地作揖行礼:「兄长。」

叶笙寒抬首,轻轻「嗯」了一声,指了指对面的坐席:「坐吧。」

他虽白绫遮目,但叶初秋似乎能想像到那白绫后的眼睛,应当也是狭长好看的,就像爹爹叶淮杰的那样。

叶初秋规矩地走过去,撩开衣摆盘腿而坐,沈清淼就不似她那般拘谨,坐在另一侧,揽过茶桌上的篮子,从里边掏出新折的梨花枝,一束一束整理好,插在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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