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想什么都不行,她只能尽力为阿光安排最好的太医和稳公,然后便帮不上忙了。
产房内的阿光在受苦,等在产房外的三人也不轻鬆,她们甚至在心中默默祈祷,无论是盘神还是菩萨,反正齐微是求了个遍。
等待的时间仿佛特别漫长,直到齐微看到旭日初升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原来这夜已然过去了。
「陛下大喜!君后大喜!」
听到产房内传来的声声贺喜,齐微长舒了一口气。
阿光生了。
师母跟夷棠脸上也终于有了点笑模样,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迈向产房。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君后为您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宫人抱着孩子走到齐微面前,齐微却没接,而是直接越过宫人走到阿光面前。
「辛苦阿光了。」齐微俯身为阿光整理了下乱发,看得出来他累极了。
看到姐姐第一时间关心自己,夷光牵了牵嘴角,不过发出的声音还是比往常小:「我还好,姐姐不用太担心。」
「我在外面听得都痛,你还想骗我。」看阿光强打精神,齐微抚了抚他的脸颊,「等你养好那天,我就放心了。」
夷光偏头感受着姐姐掌心的温度,眯眼笑道:「好呀,等看完孩子们我就乖乖休息。」
孩子们在后面被师母跟夷棠抱着,齐微闻言,起身便将位置让出来,夷棠跟师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阿光身边。
「……」
望着两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孩子,夷光实在说不出好看这两个字,不过他的心还是立刻柔软下来。
这就是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姐姐还没抱过孩子们呢。」夷光仰头望着姐姐,期待她也能像自己一样喜欢这两个孩子。
于是齐微俯身抱起一个,脸上很快就不自觉地带上笑容,这么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就是她的孩子吗?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她跟这个世界的羁绊又加深了一样。
夷棠也凑过来,酸溜溜道:「一下就得俩,便宜妙玄你了。」
「都是阿光的功劳。」齐微说着,将孩子递给夷棠。
抱着孩子,夷棠眉开眼笑,瞬间化身好姑妈,立刻跟孩子咿咿呀呀地交流起来。
这下齐微再俯身抱起另一个,一碗水端平,从第一抱开始。
望着小两隻,师母眼中亦是满满的欣慰:「想当初刚见你们姐弟俩时,你们也就这般大哩。」
「你们看,她俩多可爱呀!」师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灿烂。
自家的孩子,当然是越看越爱。
很快,一屋子四个大人,就跟在夸夸群里比赛似的,围着孩子一句接一句地夸……
大人们夸得起劲,俩孩子却是不满意了,妹妹率先哇哇大哭,兄长立刻接上二重奏。
这声音属实有点吵,齐微便让宫人上来帮忙照顾。
「好了,孩子也看了,你也该乖乖歇着了吧?」齐微復又坐到床边,替阿光掖了掖被子。
「阿光听姐姐的便是。」
元和一年九月廿二日,大齐朝迎来了龙凤胎的诞生。齐皇齐微封皇太女齐曦、明月昆君齐月,并大赦天下。
一时间举国欢庆,百姓都说龙凤胎是天降祥瑞,陛下实乃天命所归。
「咱们君后不愧为世间男子典范,龙凤胎甫一出世,陛下就封了皇太女。」
时下男子多以夷光为榜样,对于跟他有关的事,自然关注有加,小郎君们聚会时,话题也总避不过他去。
「是啊,不仅如此,就连明月昆君,得了封号不说,还有了封地,古往今来,这还是皇子第一次有封地呢!」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由此可见陛下对君后父女三人的看重。」
当初齐微给儿子拟了「明月」二字作封号后,想着夷族就在西州,便打算将昆城给他作为封地。
谁知在朝上宣布此消息后,有官员站出来道:「古往今来,从未听闻有过给男子封地的先例,还望陛下三思。」
这官员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老人,许多读书人都背过她的文章,才华横溢,故有「程贤」之美名。
若是寻常人,齐微便要藉机为齐月立威,以示自己对明月昆君的恩宠,可程贤名声在外,又一路追随自己有功,齐微必得叫她心服口服。
于是齐微便与程贤约定来场大辩论会,广邀天下有才之士前来参加,辩的便是这「明月昆君」到底该不该封。
两届科举,在读书人中,没看过齐微编审的教材的人已是少数,自然大多数人都会受到书中平等思想的影响。
更何况谁家没男子,谁都希望自己的亲人能过得更好。
一场辩论下来,其中激烈可想而知,最后的结论,不仅是明月昆君该封,其他有所成就的男子也应该得到嘉奖,而不是单以「男子」二字剥夺其资格。
到此为止,程贤心服口服,她的夫郎、她的儿子,哪一个又不是男子呢?
如果他们将来可以过得更好,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当那块碍眼的绊脚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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