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英辞冷冷乜了眼,抬手将氅衣拢好后,又忍不住看去。
沈萩走到竹筐前,弯腰选箭,邵俊和蓟志学又跟了过去,殷勤地为她挑选。沈萩谁的都没用,只还是自己寻了几支合弓的,接着便在两人的簇拥下,拉试弓弦。
「小萩,我帮你吧。」
「我自己可以的。」
沈萩射艺不算好,但十丈远的靶子还是能射中的,只偏离靶心,钉在外围。
射完,陈国公府世子和威安侯府世子便叫好。
「不觉得昧良心?」讥嘲的话传来,随着头顶阴影覆落,傅英辞从她手中接过弓,随意拉了几下,瞥过去眼神,「小萩,他们两个就这么明目张胆骗你,不生气吗?」
邵俊:...
蓟志学:....
傅英辞看他们满脸不忿又憋着不能发泄的样子,心里这才舒坦些,他走到沈萩身后站定,长臂环过她肩膀,余光扫到两人咬牙切齿的表情,更加愉悦,连动作都变得轻柔起来。
「小萩,目视前方,别看我。」
沈萩不知道他要做甚,依言转过头将手搭在弦上,左手微微上抬,右手抵在唇边,而他的手指,便在自己右手手背处搭着,在她力道不对时,扶住她手腕调整角度和发力点。
「你会射箭?」沈萩小声问。
傅英辞弯下腰来,点了点她的食指:「攥的太紧了,稍微放鬆。」
「好,放。」
箭飞出去,穿过空气后钉进靶心,箭尾震动着。
沈冒只去了趟净室,回来便看到傅英辞和沈萩如此亲密的姿势,儘管昨夜李氏千叮万嘱,叫他压住脾气别当众下傅英辞的面子,但沈冒一想到沈萩喜欢他,而他却迟迟未曾表示,心里的火便噌的窜了上来。
沈冒二话不说,从木架上拿起弓箭阔步走来,沈萩还为方才那支箭震惊,便见一道壮硕的黑影走来,抬眼,兄长面色凝重地瞪着身边人,像是蓄积着能量的火山,怒气快要喷薄而出。
「哥哥,你...」
「小萩你先别说话,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沈冒打断她,目光始终落在傅英辞身上,扬了扬手里的弓箭,「敢不敢比一场?」
傅英辞笑:「我听小萩的。」
沈萩觉得汗毛耸立,摩挲着手臂看着两人,沈冒额头的青筋凸起来,闻言冷哼一声,用健壮的身躯将沈萩彻底挡在自己身后。
邵俊和蓟志学暗暗叫好。
「傅英辞,你少用这脸来骗人。」
傅英辞仍是笑盈盈:「小萩可不是那般肤浅的女娘。」
沈冒不喜这等卖弄口舌的文人,但沈萩喜欢,便是自己再讨厌也没办法。但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给傅英辞点下马威看,省的他恣睢惯了,哪日欺负沈萩。
两人走到线前,各自举箭对准三十丈外的靶子,箭矢飞奔而出的剎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先后两声响,便见其中一支箭矢弹落在地,另一支则不偏不倚钉入靶心。
傅英辞收弓,工作利索干脆,转身朝沈冒拱手道:「沈将军果然神箭手。」
沈冒:.....
若旁人也就罢了,必定会觉得傅英辞技不如人,所以箭矢才会被击落掉地。但沈冒自幼习武,焉能瞧不出个中伎俩,此人实在狡猾至极,竟为了讨好自己,故意射偏,且还卖他人情,叫外人以为是沈冒的箭将他的射落下来。
沈冒瞪着他,他麵皮着实俊美,回看过来时双眸宛若墨染,鼻樑高,唇微启,也不知在高兴什么。
总之,沈冒很不高兴。
傍晚时分,各家郎君娘子陆续乘车马离开。
傅英辞则去往正院拜见李氏和沈从山,李氏换了件锗色压襟褙子,方从榻上起身,此刻与沈从山端坐在太师椅上,望着站在当中的俊俏郎君。
他脱了雪色氅衣,露出里面绯红色的襕衫,不得不说,傅英辞不仅仅是皮囊生得好,那种华贵的气度寻常人不可能有,是骨子里的自信傲慢浸淫久了,不自觉呈给外人的表现。
不会觉得讨厌,但会叫人觉得高不可攀。
「沈大人,沈夫人。」
沈从山眉心紧蹙,自上而下将人反覆打量了数遍后,扭开头不说话。
李氏招手:「坐着说话。」
傅英辞作揖后走到沈萩对面的位置,从容落定。
沈冒喝了口茶,没好气道:「方才你为何故意输我?难道为了小萩便不要气节了?」
傅英辞颔首:「小萩在我眼里是最重要的。」
沈萩默默擦了把汗,越发觉得今日的傅英辞出门忘记吃药,说话很是反常。
沈冒刚要说话,傅英辞补了句:「何况,气节那种东西,我从来都没有。」
沈从山倏地投去冷光:「竖子无状。」
傅英辞:「祖父也常常这般骂我,沈大人说的极是。」
沈冒瞪着傅英辞,然后又看向沈萩,心道:看看你,哪里是选夫婿,分明是选了个祖宗。
沈萩扶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阻止傅英辞说话,悄悄用余光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偏不接,坐的身姿笔挺,目不斜视,只看脸还以为多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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