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借着收拾汤匙的空隙,小声开口,「我为娘娘抄了经书,待会儿你拿去烧掉吧,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霍行正烦着,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含糊着嗯了声,半个眼神也没给她。
萧文茵很失望,手指揉着疤痕,默默咽下委屈。
披香殿,霍竭治与霍行说了小会儿话便在太监的搀扶下回到宣明殿。
萧文茵刚要从门后出来,便见有个穿鹅黄色对襟广袖长襦的姑娘走了进去,她忙躲好,大气不敢喘。
是沈萩。
萧文茵很快看到她的正脸,手指不由地缩紧,沈萩朝跪在蒲团上的霍行走去,腰板挺拔,姿态矜贵,不像她这般畏首畏尾,见不得人似的。
她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但能看出霍行很生气,生气的同时又对沈萩有种说不清的情愫,是萧文茵的直觉,虽然两人保持着距离,可霍行的眼睛,始终落在沈萩身上。
当萧文茵屏住呼吸一眨不眨时,霍行忽然抱住了沈萩,她倏然呆住,像是觉得自己看错了,忙用力眨了下眼,沈萩被霍行拥在怀里,挣扎着拍打,可霍行不鬆手。
萧文茵从未看到霍行如此表情,疯狂狼狈,凶狠而又深情。
她脚步虚软,抓着门框才勉力维持着站立,霍行在意沈萩。
那她算什么。
陪他的十年算什么。
沈萩快被勒的喘不过气,攥着拳拼命捶打霍行,他疯了,理智全无,他说自己不会娶旁人,他只要沈萩。
听听,这还是那个自私阴鸷的霍行吗?
即便逼她逼到建章宫最高处,他也冷冷睨着她,叫她认清现实,叫她不要胡闹,扭打间她摔落下去,摔成了废人,他还故意让太医延误救治。
萧文茵说过,如若早些将碎骨重拼,她是有可能好起来的。
但霍行为了惩罚她,磨她的傲气,生生将她拖成了残废。
而今他说离不开她,说他不在意她已经是傅英辞的妻子,只要她回头,他接受。
他还说什么鬼话,说他对不起她一回,她也对不起他一回,两人扯平,和好吧。
沈萩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
霍行眼眶通红,神色颓败,仿佛失了力跌坐在蒲团上,目光悠悠看向牌位,他笑了笑,沙哑着嗓音开口:「阿沈,我都可以原谅。」
「你回来。」
「我们重新开始。」
萧文茵踉踉跄跄逃出门后,像是一抹可怜的影子,她见不得人,原来从来都是见不得人的存在。
殿内,霍行的手慢慢抬起来,试探着想要靠近沈萩。
沈萩避开,在听到那番话后没有丝毫感动,她只觉得可笑,荒唐,原来自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
「阿沈,我是真的...在意你。」
站在廊庑下的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神倏然冷鸷下来。
他看到霍行的手要抚上沈萩的脸颊,看到他痛苦且深情地唤她阿沈,他们之间有交情,比他傅英辞更深的交情。
第35章
傅英辞的身影投落在两人身上, 霍行扭头看到他时,冷笑了声站起来。
「都听到了?」
傅英辞乜了眼:「听到了。」
霍行:「我说过,我跟阿沈有段过去。」
沈萩:「你真是无耻。」
霍行:「我无耻?阿沈, 我们明明白白经历过那么多事, 而今我只是陈述出来,怎么就算无耻了?你忘了自己曾为我做过什么,你不要性命也要护着我的时候你都忘了吗?」
他儘量用平静的语气对峙,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注视着沈萩, 试图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看到她在意他们曾经的情谊,但, 他失望了。
余光扫向傅英辞,霍行沉声笑道:「不在意吗?」
傅英辞:「需要在意吗?」
沈萩拽了拽他衣袖, 傅英辞把她的手指捏在掌中,不动声色将人挡在自己侧身后。
「别忘了,和小萩成婚的人,是我。」
「不是太子殿下。」
他精准地踩到霍行最敏感的神经上,如愿发现对方的脸色郁沉下来。
「太子殿下都知道那是过去, 既是过去, 又何必在此时拿出来跟我比较,比的过吗?普天之下谁还没点过去, 怎样, 难道要为了这些无所谓的过去停滞不前, 纠缠计较?
我和小萩好着呢, 我们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霍行:「我和阿沈的经历远比你和她的要多。」
「又如何?」傅英辞捏紧沈萩的手, 下场的眉眼沁出几分鄙薄,「我和小萩刚成婚没阋,往后我们会有孩子,有孙子外孙,子绕膝头,成群嬉闹。我和她经历的,还会比太子殿下少吗?
不急,我们年轻,还有大把好时光去虚度,怎么太子殿下是等不及了,要做甚跳墙之事?」
霍行冷冷睨着他,面上维持的体面荡然无存,他攥紧了拳头,无比清楚的明白此刻傅英辞敢明目张胆同自己叫嚣的底气来源于哪里。
父皇的偏爱,沈家的支撑,靖安侯府以及老派勋贵门户的拥趸。
他有比自己强百倍的底气。
霍行终只是笑了笑,起身离开崔皇后的牌位前。
「她杀了你母亲。」沈萩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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