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受,我不比你好过,你的心是有多狠才能点了那把火,你知道我眼睁睁看着你烧死在披香殿时,宛若刀绞一样的心情吗,你去了,可以不管身后人如何难受,你说我无情自私,你呢?
大婚时你我喝过合衾酒,剪过连理丝,说要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在一起的。
你可以怨我,但不能丢下我,阿沈,你不能。」
受够了。
沈萩冷冷听着他的诉说,字里行间还是一如前世争吵时的委屈,前世她便听烦了,闭着眼麻木地躺着,任凭他发泄完,甩袖离开,而今他还是这般做派,可见重来一回此人还是一样的冷血无情。
他或许喜欢沈萩,可他最喜欢的人永远是自己。
但,沈萩琢磨了一番,决计给与回应。
「我为何恨你,你该清楚。」
霍行看着她,忽觉心头一阵安慰,是了,若不是喜欢,若不是在意,她何必那般激烈反抗。
她终究喜欢他的。
「你等我。」
「告诉我时间,你要多久解决了她。」
霍行:「她不是普通女子,不能轻易打发,我...」
「所以,多久。」
「一个月。」
「不行。」
「阿沈,文茵她照顾我十年,对我有恩。」
「半月,若能给我满意答覆,半月后我和傅英辞和离。」
霍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和离后沈萩和沈家都会成为他的依傍,而今的沈家与从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沈从山手里的军权,沈冒执掌着宫城近卫及戍卫大权,沈澜手握江南一带七成财富。
沈家能带给他的利益,着实丰厚。
但他需得确认。
他低头,双臂撑在床侧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沈萩,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些心底的情绪。
沈萩当然知道他的意图,她迎上他的目光,忽然勾住他后颈,唇送上去,吻在他嘴边。
霍行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唇角溢到心口,他抬手覆在唇边,笑了笑,垂眸,唇禁不住上扬,再看过去,沈萩已经别开脸,但从微弱的光线里,他能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
离开偏殿时,霍行觉得今日的风格外暖,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香甜,连步履都变得轻盈起来。
沈萩将帷帐拉拢,坐在榻上时余光往槅扇后的屏风瞟了眼,窸窣的轻微响声,像是小虫在啃噬着木料,她冷冷看着那道影子,鬼祟地离开。
殿中恢復了静谧,她想起霍行说过的话,忍不住低低嗤了声:「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畜生。」
......
半夜子时,霍竭治被噩梦惊醒,陈年旧事,却又清楚地历历在目。
梦里有许多个女子拿着刀找他索命,起初是崔皇后,后来是阮慧君,再后来一张张脸全都变了模样,狰狞的可怖的,齐齐朝他扎下。
他惊慌逃跑,却在快要挣脱的前刻,一脚掉入了悬崖。
他醒来,浑身汗涔涔的,眼睛圆睁,大张的嘴巴不断吸气,快要憋死的感觉让他喉咙干涩。
他难受地捶胸,扯裂了垂落的帘子。
「来人,水。」
霍行睁开眼眸,看了眼帐内的黑影,起身:「父皇,儿臣在。」
「郑良呢?」
霍行端来水,餵给霍竭治后,他忽然瞥了眼帐外,他眼睛里仿若蒙了层布,看什么都模糊不清,用力眨了眨,才见殿中还是那些宫婢太监,只郑良不在。
「郑大监去内侍局了。」
霍行见他满脸汗水,不由问道:「父皇梦到什么了?儿臣听你喊了声母后的名字。」
霍竭治若有所思地看过去,说道:「想是你母亲忌日,忧思过度。」
定了定心神,又问:「阿湛呢?」
霍行接过宫婢端来的药,笑着说道:「他在偏殿歇着,父皇要唤他过来吗?」
霍竭治嗯了声,道:「有话要跟他嘱咐几句,你回东宫吧,不必昼夜在此守候。」
「是。」
出了宣明殿,霍行脸上骤如风霜。
李寂悄悄跟上:「殿下,这几日沈二姑娘跟傅英辞都没有同房,仿佛闹了彆扭,傅英辞睡在书房有些日子。」
霍行面上淡淡,闻言轻嗤:「不是他的,强求也不得。」
李寂:「沈二姑娘写了几幅字,属下远远瞧着,好像有花落梧桐凤别凰,旁的属下记不清了。」
花落梧桐凤别凰
霍行眯起眼睛,薛洪度的诗,看来她是准备与傅英辞分开了。
「前几日让你在柳州买的宅子,可拿到房契了?」
「拿到了,只是柳州偏远,民风与京城不同...」李寂只差把彪悍二字说出来,他犹豫着,「萧娘子怕是会吃不消。」
霍行:「另派去十个护卫与她,增买四个丫鬟伺候日常,吃穿用度别缺了,从私库里拿两千两银票一同陪送过去。」
「何时送她离京?」
「别太晚,过两日吧。」
「是。」
.....
青栀往浴桶里加了些木樨花瓣,俯身试了试水温后扭头,却被挂在楹窗上迈进来半条腿的傅英辞吓了一跳,几乎要尖叫出声。
傅英辞摆了摆手,青栀忙端着平底托盘躬身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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