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怀孕后,他变得嗜睡、敏感,总会在梦境中见到一些支离破碎的场景。那些场景里面都是龙芜,都是他。
在沙发上,在书房里,在无人的草地,在冰冷的深海。他们交换着彼此的气息,肢体紧密相缠,难舍难分。梦境中的龙芜总是竖瞳,金色的眼睛里总是令他战栗、却又无比依赖的占有欲。
他们以现实中从未有过的亲近态度对待彼此,去学习什么是爱,怎么去爱,如何做到爱。
希尔维斯特总会在最后时分醒来。
他喘息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腿脚都使不上力气,身子也软趴趴得不像话。
梦境的内容虚伪又离奇,他总会在睡醒后久久地凝望天花板,试图会想起他和龙芜之间发生的一切。
却只能想起那双沉郁的金色竖瞳,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希尔维斯特。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这种梦是什么意思,后来终于想通:这是他的身体在向他无声地表态。
——别忘了你是如菟丝花一般的Omega,别忘了你是在敏感脆弱的孕期,别忘了你需要alpha的信息素来标记你,不然……
不然就会和这个孩子,一起迎来死亡。
所以,龙小姐,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龙芜想要算出她同族的踪迹。
细细想来,一个意外出现在鲁法星的、还没有孵化的兽族,如果突然出了什么事,希尔维斯特想将祂带离鲁法星,也是非常合理的。钱校长方才也和学生们说,前些日子鲁法星的所有居民都被转移了,理由也给得很模糊。
又如果,希尔维斯特的离开,是他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龙芜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好好想想。
是去帝星找希尔维斯特,还是顺着同族的踪迹,抓住那条在她面前隐形了的线?
人类看不到的命运在她面前慢慢展开,延伸向远处。
眼看着两条线即将相交在一起,龙芜却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些许鲜血。
……人偶术的反噬,来得真不是时候。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坚定地往帝星去。
龙芜下定决心,便快速向空港的位置赶去。
第二军的人,此刻正在享受这难能可贵的休息时间。鲁法星可是度假胜地,他们这群在疯子二皇子手下辛苦打工的苦命人,居然也能机缘巧合地欣赏一下鲁法星的自然风光,实在是太棒了。
参谋长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哎呀……真希望这样的悠閒日子,可以一直继续下去。」
副参谋眯起眼睛:「谁说不是呢……但是我觉得我们的悠閒日子,好像马上就要结束了。」
「此话怎讲?」
「喏,女魔头来了。」
女魔头是第二军给那个以教练型机甲杀七进七出的诡异alpha起的外号。
眼下,女魔头已经杀气腾腾地进入空港,目标明确地找到休息中的阿诺德:「小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阿诺德抬了抬眼皮:「出发?出发去哪里?」
龙芜毫不客气:「当然是出发回帝星啊。搞快点,我急着去参加登基仪式。」
阿诺德冷笑一声:「你也是好笑,给希尔维斯特卖命的走狗,如今连回去观礼都做不到,还要我这个仇敌送你回去?」
「我和他可不是什么走狗不走狗的关係。至于你,爱送送不送滚,反正我大可把你丢在这里,然后抢了你的星舰回帝星。你要是识趣一点——」
她突然定住。
遥不可及的碎片发来呼唤,流落远方的同族轻声絮语,天地间的万物,都在向她传递相同的信息:
那枚赠送给希尔维斯特的鳞片,被吞掉了。
第49章
当初龙芜离开时, 送给了希尔维斯特两件东西。
一件是可以治癒伤口的净玉瓶,一件是从她自己身上薅下来的龙鳞。她往龙鳞中注入了自己近半数的力量,可以在危急关头, 保住希尔维斯特的性命。
但是现在, 这片龙鳞被吞掉了。
那种被吞噬的感觉来得很清晰,并不是希尔维斯特将龙鳞使用掉的感觉, 也并不是什么联繫被突然切断的感觉, 而是她的力量尽数被不知名的存在化为己有、让她对未知心生恐惧的感觉。
……该不会,真是她那一觉睡到星际时代的同族, 把希尔维斯特给生吞活剥了吧?
龙芜如鲠在喉, 只觉得仿佛有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心头, 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极为不适。
如果所谓「喜欢」,是一种在爱上对方后, 就会牵动自己全部思绪与情感的存在……那好吧,龙芜承认,这的确是种很新奇的体验。
新奇到她现在就恨不得飞到帝星去,看看莫名其妙成了新皇的希尔维斯特。
思及此,龙芜也完全不想和阿诺德客气了。她动动手指, 还在对她冷笑的阿诺德便觉察到自己的四肢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地动弹起来。
「干什么, 你又要用昨天的邪术?」
「这倒不是。」
龙芜很诚实地回答他:「你不愿意配合我嘛, 那也没办法了,我只能强行让你配合我喽。来, 咱们一起上星舰, 你帮我把控制室的门打开, 然后把目的地设置成帝星。」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