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竹一进门就听到客厅里程诚的声音瞬间就愣住了。
客厅里没有人，只有电视机在嗡嗡地响着。
「妈？」
严竹轻喊了一声，随后艾柔就从楼上下来了，「哎」。
「儿子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跟妈妈说呢，妈妈都没能去接你。」
王阿姨识趣地说：「儿子关心你来看看呗.....有人跟你说话，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又转向严竹，「有空上王阿姨家坐坐，家里孩子都可喜欢你了。」
严竹点点头，送走了王阿姨就把实现转向了艾柔。
只见艾柔的眼眶凹陷，看着无比沧桑，跟过年那会见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严竹立刻就开始心酸了，「妈，你怎么了？」
他赶紧迎上来，搀扶着艾柔，「王阿姨说你病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艾柔的眼睛里的动容一晃而过，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地。
她说：「没什么，就睡不好。」
艾柔说着就拿出手机，「在家吃饭啊，我叫你爸回来。」
严竹内心不自觉咯噔了一下，他们一家人真的能心平气和地待在一起吃饭吗？
***
严海涛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院子里的狗看见车进来就慌里慌张地蹦跶着往人身上冲。
「傻狗，别蹦跶了，掉一地毛。」
严海涛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进门就嚷嚷，「我儿子回来啦？在哪儿呢？」
严竹和艾柔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正好播到了《脚踏一片地》的呼尔兰和篇。
「这儿呢，爸。」他回道。
严海涛换了鞋兴冲冲地跟大家一起坐下了，「这个我也看了，这商战真的太脏了，不过也提升了当地的GDP和职工岗位。」
「估摸着就是因为这个，别人才干不倒他们，上头也有人撑着呢估计。」
严竹笑着说：「是啊，挺难办的。」
他说完之后，艾柔和严海涛互相瞪了一眼，没有接茬，房间中重新归于沉默。
本来应该很亲近的一家三口，要真是到了聚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这么尴尬。
正好这时，许娇娇把菜买回来了。
「叔叔阿姨，我还有事儿就不在这儿了，你们好好吃，回头有事联繫我啊。」
艾柔从沙发上追出来，「在这一起吃吧。」
「不不不，别送了，我还有事儿。」
许娇娇一边走一边招呼。
他心想，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在这算什么事儿啊？而且家里边的气氛真的是......
***
「你们坐着看会电视我去做饭。」
艾柔的脸色因为心情不错显得红润了点儿，笑着站起来张罗着做饭。
严海涛抗议道：「我来吧，你不知道儿子喜欢吃什么。」
这话一出来，艾柔脸立刻拉下来了，「你说我不知道......。」
「哎哎哎，爸，妈，我这也得控制身材，吃不了多少，要不咱们一起做吧，也能快点儿。」
儿子都发话了，俩人也没继续说什么了，各个都带着气儿进了厨房。
艾柔一边切菜一边说：「儿子，吃个香菜牛肉怎么样？牛肉不发胖。」
严竹正在剥蒜的手一顿，「好啊。」
电视上还在循环播放着严竹的各类节目，综艺播完播电影，电影播完播电视，总之这个家里必须有严竹的声音响着。
艾柔夹了一筷子香菜牛肉给严竹，「儿子最近忙吗？要在家多待一阵子不？」
严竹笑了笑，「嗯，不算忙，估计能待到年后开春。」
严海涛也高兴，抬手干了一杯酒，「那感情好啊，跟爸出去见见你的叔叔伯伯，这摊儿生意早晚得给你，你先了解了解。」
严竹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艾柔一筷子就撂桌上了，啪叽一声。
「你让不让儿子好好吃饭了，你的那摊儿能是什么好玩意儿，天天忙，连回个家的时间都没有。」
「儿子小时候......。」
「妈。」
严竹立刻喝止了艾柔的话，「吃饭吧，都凉了。」
严海涛也气得慌，自己好不容易赶着儿子在家，怎么唠这些陈年旧事，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小时候？小时候怎么了？」
「你研究院没忙？」
「难道就我不是一个好爸爸？」
「忙得顾不上儿子的难道就我一个人？」
严竹无奈地搁下了筷子，苦笑着没有说话，一直听艾柔和严海涛两个人互相埋怨。
如果他们俩人只是互相埋怨，那倒也不说什么了，过不下去分开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大家都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俩人的埋怨都是围绕着他，好像是因为他的存在，才有了这些埋怨。
艾柔从小时候严竹发烧严海涛不能及时回家开始，说道小学不能去开家长会。
严海涛从严竹小时候差点走失开始，喋喋不休地说到艾柔因为太忙忘掉了严竹，导致严竹一个人被困在家里三天。
严竹又笑了，这些事换别人身上，估计都是能惦记一辈子的伤害，可他居然都不大记得了。
他唯一觉得难以接受的，就是父母一直以来......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没有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所在。
严竹听得太多遍，他都累了......最后悄无声息地上楼,走进自己房间,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过敏药,直接干吞了两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