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到了么?」
「没有,明楷和程赛汇报说,老狗人已经消失,不知去向。」
蒂露回答:「特别行动队正在搜查诊所,可能会找到线索。」
意料之中的答案,付羲也没沮丧,保持平常心。
程赛与明楷再次来到野火街的老狗诊所时,已经人去楼空。
什么信息也没留下,一点征兆也没看见,老狗就这样消失了。
不告而别反倒再度落实付羲『老狗有问题』的猜想。
于是在蒂露的指令下,明楷和程赛召集了其他的特别行动队的成员,拉起警戒线准备把老狗诊所翻个底朝天。
天色渐白。
付羲披着睡袍,推开阳台门,来到别墅二层的露天阳台之上。
晨曦清爽的风打在脸上让人惬意,睡意反倒随着阳光一起浓郁起来。付羲不得不拿过咖啡杯,里面的黑色饮品已经加浓过三次。
蔚蓝星的太阳没那么刺眼,就像米粒。用微不起眼的大小绽放皓光,释放热量。
到这个世界以来,他还从未正儿八经的放鬆过。
赛博时代膨胀爆炸的大众娱乐与他绝缘,与之相伴只有人类社会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勾心斗角。
有些时候付羲也会想,如果他随星域母舰一同离开,去到这个世界的地球远离蔚蓝星纷争,是否能避开源源不断冒出来的主角团、巨企中贪婪的利益纠纷以及隐藏在世界背后藏头露尾的秘密组织。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去到地球或者其他殖民星,凭付道一独子的身份也可以过得很滋润。
但这註定是徒劳的想法。
他认知中的穿越就真的是穿越么?他脑中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难道真的真实?
以目前时代的科技水平,将一个人变成『缸中之脑』,灌输虚假记忆和世界观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迄今为止他对『穿越』都持谨慎态度,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
谁造就这一切?又有什么目的?
这些疑惑让付羲内心深处一直有种无法形容的紧迫感,就像悬在额头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达摩力克斯之剑。
必须往上爬,爬到这个世界的顶端,搞清楚一切问题的来龙去脉他才能心安。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么?老闆。」
身后突然传来冰冷又平淡的声音,付羲回头一看,除月抱着自己的平板电脑走到阳台上来。
她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下身干脆没有穿着,仅用衬衫遮住大腿根部。
付羲收回目光,淡然地笑了笑:「熬夜一晚上,怎么不去休息?」
「摄入大量能量饮料后身体有长时间的兴奋期,预计四小时后消散。」
除月一板一眼回答:「再此期间身体机能无法进入休息状态,于是我把工作计划表里的内容提前。」
「工作计划?」
「通过红紫外线消除细菌,促进血液循环,维持身体健康状态。」
不就是晒太阳。
付羲无语,除月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时间表,非工作时间外她会使用别墅的健身房、游泳池乃至厨房。
她没有展现出『星神宿体』的特别之处,也没有心思狡黠的特别小动作。
或者说身上有种随遇而安的特质,显得慵懒而随性。
比起蒂露,她显得更不把自己当外人。
付羲看她躺到阳台正迎晨曦的躺椅上,两条修长的双腿交错搭在一起,衬衫鼓囊,富有而慷慨。
「你以前也有这样的习惯?」
「没有,我会根据环境调整工作计划。」
除月舒服地眯起眼,玫瑰城的下城区可没有那么完美的阳光,杀菌基本靠紫外线灯。
「你没有想过调查自己的出身?」付羲转移了话题,随口聊到。
除月是丁伶从垃圾场捡回来,并且没有之前记忆。
「调查出结果,然后呢?」除月平淡反问一句。
很显然,表面平淡不在乎的除月也对自己的曾经好奇调查过。
「你在逃避。」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除月理所应当回答:「总要向前看,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我叫除月,丁伶捡到我之后我才真正活着,过去的事情都无关紧要。」
不知是真正看开了,还是内心深处害怕得知真相会受伤,总之她放弃继续追寻。
「哪怕身份很神秘,或者有某种天生的重大责任或者使命。」
付羲随口说道。
除月抬起头:「老闆伱是个宿命论者?」
付羲摇头:「不是。我是科学论者。」
科学论,就是只相信科学研究能解释的一切,科学当前无法解释的内容,是人类科技水平尚未达到一定高度。
毫无逻辑、毫无预兆的重生穿越,他打心底里有着怀疑。
除非某天能用科学解释这种现象的逻辑和本质。
除月凝视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站起来:
「我没有身份信息,失忆更像是被人为删除记忆,出现在垃圾场很可能是被人丢弃。根据科学导论分析,『我』无非是某个实验室的克隆实验体,或者被人豢养控制的活玩偶。」
「从通用流行的道德观来看,可以用悲惨、悽苦、不幸来形容,老闆你在可怜我么?」
付羲脸皮一抽,生怕接下来冒出一句『我不需要你的可怜』这种玛丽苏剧场女主台词。
他只是随便找个话题聊聊,除月怎么把思维跳到可怜上。
见付羲不说话,除月想了想又转变思路,继续说道:
「我没有身份信息,对老闆你来说是隐患,你是在担心因为我的过去身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那么调查我的过去,的确是有价值的事情。」
她站起来:「如果对我有疑虑,我可以配合进行任何级别的检查。」
不,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