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说收容基地那边发来通知,说张家村的诅咒已经消除,准许学校派任务小组到张家村接你们组回校。」

「不可能!」他缺乏睡眠的眼睛充满血丝。「收容人员都死了,不可能通知基地更不可能消除诅咒!咒域还在!」

「真的!我见过收容基地的通知复印件。对了,班主任还说是来张家村的收容人员通知收容基地。」

江允之霎时面无血色,背靠长脏兮兮的青砖墙,双手插入发间。

一位嘴里叼贡香脚的大叔插嘴:「小江没撒谎,我们也看见收容人员死得很惨,他们为了保护我们躲起来才牺牲。」

黑夜下的沉默犹如巨兽,以吞食他们的恐惧为乐。

墙上一列又一列的枣红灵牌,沉静俯视众人,金漆刻字反射幽暗的光泽,像是窥视阳间的眼睛。

更神秘的是,祠堂内挂着一块陈旧的红色门帘,帘后隐藏某种辛秘。

天已全黑,只有六道电筒光束照明,数码摄像机的红灯时而闪烁。

举着数码摄像机的闻雨情打破沉默:「江学长,你刚才说他们被厉鬼杀死,村里的厉鬼有多少?」

「全是厉鬼。」

「什么?!」

「还不止有厉鬼。」

「有怪?」

「嗯。」

闻雨情他们脸色惨白。

诅咒的源头有两种。

一种是鬼魂。

一种是经历过诅咒怪谈的人,异变成怪物,它们产生咒域,俘获受诅咒而死的鬼魂为自己效力。

鬼魂分没有威胁性的游魂、具危险性的怨灵和嗜杀的厉鬼。厉鬼是鬼魂中最难对付、最高级别的魂体。

绝望的是,不论哪种鬼魂都没法彻底消灭,它们会消散成怨力助长诅咒的力量,或者寻找契机重新聚形报復。

这是一个充满绝望的世界。

「为什么你们不在白天逃出张家村?」一直不吭声的南栀冷不丁发问。

「对啊,我们刚进村子的时候还没天黑,没有厉鬼出现。」

江允之和五个剧组成员露出茫然的表情。

「才后半夜,哪有这么快天亮。」

一股透心凉的寒意钻上他们的脊椎,蔓延全身发冷。

恍惚间,他们似乎听见一位位张氏的祖先发出阴森的冷笑。

南栀紧盯校草等人。「你们进张家村多久了?」

「我们的任务小组今早进村。」

「我们剧组也是吧……拍男女主角戏份的时候遇到小江他们。」

「呵。」手枕膝盖托腮的张零,发出一声漫不经心的哂笑。「我白天进村的时候没见过你们。」

「什么意思?」

樊宇颤抖的手递去手机给他们看。「今天是5月14日,江学长你们失联一周了。」

江允之等人闻之色变。

「一周?不可能,我记得我们今早才进村!」

另外五人茫然地眨眼。「我们剧组……也是今早进村?不记得了,为什么会这样?」

「村里的时间是紊乱的。」闻雨情总结。

「这回棘手了。」黄浩文泄气地蹲在墙根,凝视砖红的地板发呆。

南栀抱着布偶熊坐在墙根下,悄悄地举起手机,用集美相机的怀旧滤镜偷拍江允之等六人。

手机电量剩下一半,她摁灭屏幕节省电量,默默环顾垂头丧气的其他人。

剧组的大叔头髮油腻垂下,女人们顶着黑眼圈和出油的头髮,校草连胡茬也长出来。他们不但被困很久,精神也饱受折磨。

等来的人不是救援队,而是和他们一样被困村里的学生,祠堂瀰漫浓烈的绝望氛围。

窗外的黑夜宛如泼洒的浓墨污染碧空,无星无月,荒废的村子被世界遗弃。

深深的无助扎入他们的心房生根。

咔嚓——南栀撕开麵包的包装袋,吸引大家的目光。

早有预料这样的局面,她的背囊装了很多食物和水。

饱腹才有气力,有气力才有生存的希望。

硕大的枕头麵包被她掰下三分之二。想了想,她递给江允之。「你们六个分了吧。」

江允之对上她真挚的杏眼,不好意思接过。

毕竟他多番拒绝她的追求。

油头大叔在社会上摸滚打爬,是个人精,察觉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代替江允之接过麵包。「谢谢,我们的食物已经吃完了,靠着祠堂里的水井喝水度过。」

他均匀分配麵包给其余五人,大口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樊宇他们感受到生存的渴望,纷纷进食饱腹,只是他们带的食物和水没南栀多。

其实出发前的一天,南栀特意提醒他们多带食物和水以防万一,可惜他们不当一回事。

黄甜甜的背包只有早餐吃剩的半块麵包和一包饼干,她忍住馋意,光喝水。

南栀看向干坐的张零,给他剩下的三分之一麵包。「给你,谢谢你带着我跑。」

张零斜睨香喷喷的麵包。

她若有所思地注视不客气的张零接过。

张零慢悠悠地撕下一口吃。「味道还行。」

她撇嘴。「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老土。」

「?」

什么鬼?

黄甜甜心想大小姐曾经热烈追求校草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窃笑着提醒:「现在不流行这样搭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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