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显然,还是有些人是搞不懂这个道理的,就像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能被约束的都是遵纪守法的人、所以,能被点醒的人,都不是昏了头的人。
真正沉醉于想像、耽溺于美梦的人,永远是无法被从外部叫醒的。
看完天幕,李隆基觉得自己简直是从头被夸到尾,通体舒畅,舒服的不能再舒服了。
嗯,除了在涉及「大周万国颂德天枢」的时候、以及对李白那首骂秦始皇的诗的解析的时候、还有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晓诗和其他人的说辞让他听着觉得有点不大爽,其他时候李晓诗的话收在他耳朵里,都是怎么听怎么舒服的。
这是在歌颂大唐么?
这明明是在歌颂他啊!
连太宗都没有这样被反覆地提出来称讚,天幕里关于那个什么武周,就出现了一个万国颂德天枢吧?再没其他的了——
但他呢?
不管是唐长安城的市集,还是舞马衔杯,更甚至最后作为收尾的「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也都是歌颂的他这个时期,他的「开元盛世」。
这不正说明了他的励精图治,政绩斐然,名传千古,被无数人称讚歌颂么?
心情极好地亲手为杨贵妃钗上金簪,李隆基整个人都洋溢着鬆快得意的氛围。
「爱妃,舞一曲吧。与朕同赏这份喜悦。」
闻言,杨玉环眸底划过些讶然。
这种时候了,还要跳么,天幕不是……?
但旋即,她就轻抚云鬓,精緻的面颊含着幸福的笑,像个精緻的玩偶,藏起了所有李隆基或许会不愿意见到的情绪。
她起身,盈盈一拜,提步走向空处,丰腴珠润的身段轻盈灵巧,合着李隆基亲自鼓的乐,熟练地跳起了舞。
她是妃子,她有她的职责。
她的一切都已经和这位皇帝陛下牢牢拴在了一起,性命、身家、荣誉。
让皇帝高兴,才是她的本分。
那些事,不是她该说、该听、该想的。那些事,不是她该说、该听、该想的。
远隔的时空位面中。
武则天高坐堂上,视线冷淡看着被叫到面前来的李隆基,指尖捻着一份「天幕记录」,垂眸扫了一眼在直播时已经亲耳听过、又在天幕消失后看了好几遍的直播发言记录,终于开了口。
「带下去吧,且待听过下一次的天幕,再论……」处置。
如果不是看在天下治理得还不错的份上,就凭他在亲祖母死后做的那些事、熔天枢……毁政治痕迹,贬低政绩——就足以让他这个「李唐宗室」被武则天这个「苦主」给下令处死了,他的父亲连在自己母亲手下自保都难,根本不可能保护他,哪里还会有他现在在这里站着说话的可能?
可李晓诗又说,大唐马上就要完了。
这个「完了」,究竟是紧接着「唐玄宗晚年是个昏君」,还是在他的下一代下下一代或者某代,李晓诗并没有细说。
但各个时空位面中,都有着许许多多份的天幕直播记录,总有人记得之前提到安史之乱时候的年份,结合已知的公元和历史进程一换算,谁还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现在的重点就是,李隆基到底做了什么——又到底让天下变成了什么样子。
虽然李唐家的天下怎么样武则天才不在意,她是武周的皇帝,但这个天下要是烂了,终究是有悖于她的政治理想的。
她既然当政,那要的就是一个海晏河清,就是一个名垂千古。
没有一个拥有这样理想的皇帝,会对可能马上要来的乱世视而不见。
所以,李隆基怎么处置,还是要等听过下一次的直播再说的。
让人带李隆基下去,武则天又转移视线,看向另一边一直微垂着头的女子。
「太平。」
听到母亲呼唤自己,太平公主才抬起头,规矩地应了一声:「儿臣在。」
武则天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在她面前没有那副肆意纵情的样子了,她开始变得规矩、知礼,对政事也不再莽莽撞撞地随意发表意见——虽然还是以前的模样,但一举一动间,多了很多拘束和谨慎。
是她变了么……还是自己变了?
变得忌惮她、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算计着、收敛着,在母亲面前也要如履薄冰。
想到女儿曾经在政事上露出的敏锐,再想想天幕上李晓诗提起太平公主时说起的话……武则天陷入了沉思。
李隆基能力和手腕都不差,又能创造出开元盛世那样的局面,足见他的优秀。
但太平竟然能在和李隆基的博弈中一直占据上风,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李隆基带着兵直接把那些文武大臣都杀了,她真的很有可能压制李隆基——而李隆基之所以那么做,也可以看出是真的被逼得无奈了,不得不选择这样一种染满鲜血的做法,可想而知太平当时的优势有多么大。
这还是没有了婉儿、没有了母亲、孤身一人的太平和李隆基博弈的结果。
如果、……如果呢?
可,她真的能够撑起这个江山吗?
第一次,武则天正式地思考起了,如果把位置还给李唐,不是给儿子、而是给女儿的可行性。
如果有身为皇帝的长辈支持、有有力的臂膀,太平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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