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旁边的白色小桌上留着喝了小半杯的红酒,因为睡眠质量差,阮辛留有睡前喝点红酒的习惯,微醺至昏沉总是接近于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虽然觉浅睡得不安稳,总好过坐在窗边独自清醒至黎明。
朦胧间,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安定的气息靠近。
地上的薄毯被拾起,完整地铺开盖在女人的身上,来人俯下身,动作小心地将人抱起,感受到怀里的人用微红的脸颊蹭着她的胸口,江若笙心里一软,又忍不住地嘆了口气。
将人塞进被窝,江若笙又拿了条毛巾半蹲在床边给阮辛擦头髮。
吹风机微热的气息带走发间的潮湿,白色漂亮的手指穿过柔顺的黑髮,细緻的动作,就像是在对待珍宝一般。
等到掌心的头髮变得干燥温暖,江若笙才按掉吹风机的开关,起身的时候,却看到阮辛如点漆的黑眸。
她安静地坐到阮辛的身边,下午所得到的全部信息都在脑内梳理完毕。
当时突然变化的反派指数,阮辛反常的态度都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昏暗寂静的房间,不约而同地响起两道声音。
一上一下的对视,中间相隔着多年后浮出水面的真相,隐藏在昔日呢喃情话的背后,直至今日终于揭晓。
阮辛听到她的话,神情有些不自然,“什么?”
“阮姨的事,你姑姑告诉我的。”
阮辛闭了闭眼,将头髮往后拨了拨,缓慢起身,“你相信我?”
江若笙点头,把下午的对话告诉了阮辛,“……那不是个意外。”
阮辛苦笑着靠在床头,酒意让两边脸颊晕开一层绯红,“但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我在辛家待了这么多年,什么线索都没找到,辛成光处理地很干净。”
“或许他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林姨是辛成光的眼线,从七年前开始就是。”
江若笙:“辛成碧怀疑你把辛成光藏起来了。”
阮辛转头看她,嘴角的笑容显得格外妖冶,“藏起来了,又怎么样?你是来当她的说客的?”
她双手环臂,声音带着魅惑的喑哑,如海上引诱船隻沉没的海妖,空灵又危险,“你讨厌我吗?”
“你的确是该讨厌我,毕竟害江家破产的人是我,骗了你这么多年的人也是我。”
江若笙:“就算没有你偷的那份资料,江家也逃不过破产的命运,不止是辛家,其他参与其中的世家都已经打定主意让江家担全部的责任,早在一开始拉江家入局的时候,所有计划都安排好了。”
“我早就知道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也搜集了不少证据。”
旁边传来极淡的一声轻笑,江若笙感觉到肩膀一重,阮辛歪头靠过来,“真能干啊,江同学。”
“所以,宁可憋在肚子里装得若无其事,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我吗?”
阮辛抿唇,呼吸对方熟悉的味道,语调平淡,“告诉你有用吗?当时的我们根本没有力量去对付辛家。”
江若笙深吸着气,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哀伤,她努力控制不断颤抖的声音,“当你承担丧母之痛的时候,我却满心欢喜地想着和你的约会,当你知道母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另有隐情的时候,我却毫无所觉地为你庆祝生日。”
“我为你的每一句‘我好开心’感到喜悦,但那些却只是你强装出来的假象。”肩头的湿润浸透轻薄的衬衫传至江若笙心底,她还是坚持说下去,“我以为的,最美好最热爱的那段时光,其实是笼罩在你心头的噩梦和伤痛。”
“现在,你还认为把我蒙在鼓里是对的吗?”
第49章 冠名
刚开始不过是兴趣的占比成分比较大, 阮辛在说出要不要交往的时候,只是想欣赏江若笙局促不安却又故作淡定的滑稽样,如果忽略掉心底某个角落突然翻涌而出的异样的话。
她承认自己性格上的恶劣, 睚眦必报、不择手段, 不管是重生之前还是之后, 她心头燃烧的恶念从未消退。
前途未卜,每每从失败的復仇中惊醒,她都会担心这次重生的机会是不是根本毫无意义。
但江若笙让她看到了改写命运的可能。
就像大部分生物具有趋光性, 人也有, 那是本能地想靠近阳光,阮辛不需要,因为她早已身处黑暗, 可她却仍然被江若笙给予的关心所温暖。
和苏琪站在一起的场面太过碍眼, 但从本质来说,她们也许才是同一类人, 彼此相配。
她从不觉得自己为达目的无所顾忌的偏执有哪里不好,所以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人或事,她也从来不感到抱歉。
江若笙本来应该在自己的报復名单里面的,下场必定不会太好,但现在却有了不同,她不得不思考换另外一种方式“报復”。
大学和高中不同,不同系平时在路上偶遇的概率都趋近于零, 好在她们都住在同一栋的alpha宿舍,没课的时候就会约着出去玩,大学城附近的商业中心很热闹, 娱乐文化活动直接和学校挂钩,一律学生证打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