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眉头紧锁，「可，瘟疫是能治的……」
「要钱，要粮，要药，要医师……哪的来？」老伯扯了扯嘴角，「指望上头吗？」
她们沉默了。
老伯混浊的眼睛看着她们，「娃娃，听我一句劝，莫要去那了，你们帮不上忙。」
「谢谢了，老伯。但我们还是要去看看。」
「唉，娃娃，我知道你们医师都是这般，总想着救人，可是，来不及了。」老伯摇摇头。
「来不及了？」
「已经封锁了，那边出来的路也封了。几天前就听说，魂师大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约莫，早就开始了……」
两人都是心里咯噔一声，匆匆同老伯告别，不顾老伯的劝说，往那瘟疫爆发地去。
路上的封锁关没什么守卫，以魂宗的修为进去的还算轻鬆。
绕是两人竭尽全力的赶路，也耗费了一天功夫才靠近爆发地。
确实如老伯所说，来不及了。
一路上已经燃起了不少村子，里面的都只剩黑灰。零星的几座还没烧小城小镇也都布满了死尸，可真正死于瘟疫的不到十分之一。
到处都是尸体。人的，家畜的，还有不少鼠类。
云乐在一具明显染病的尸体旁边蹲了下来。
是鼠疫……
她能治。
只要给她时间，不用久，最多半个月，她就能拿出适合这个时代的药方，而且她有虚拟练习场在，或许只需要几天。
可是……
两人试图搜寻倖存者，可一路下来，只有她们。
人们的尸体东一具，西一具，各个都是面露恐惧，带着不甘。
他们想活。
而她们来晚了。
……
赶在那些亡命之徒发现她们前，徒劳无获的两人离开了空荡荡的疫区。沿着原定的路线，往西尔维斯王国去。
哈根达斯王国爆发了瘟疫。这使得不少人匆匆离开故土，生怕下一刻自己家乡也被封锁。
路上，带着行李的人越来越多。而随着她们前进，来往的人越发老迈、年幼、贫苦。
已然一副难民的姿态。
两人常常停下帮忙。或是义诊，或是施粥，或是支援一些保暖的衣服。
这天夜晚，两人支起篝火，就着干粮白水解决了晚餐。小舞依旧恹恹的，看着跳跃的火焰发呆。
中午休息的时候，小舞给了一对生病的母子两套棉服，然后就一个午餐的功夫，那对母子便没了气息，棉服也不见了踪影。
那个孩子不过四五岁，已经两天不曾进食，北地寒冷又正值冬季，一下变发起高烧。
云乐本是免费给那孩子开了药的，盯着人喝下去，瞅着差不多要退烧了。结果……
看着小舞消沉的模样，云乐有心无力，她实在是打不起精神安慰人。
反倒是小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好心竟然害死了人。
没想到只是两件棉衣，就足以夺走两条人命。
没想到人能如此之快便舍掉道德。
没想到人能对自己的同胞那么残忍。
……
她们没想到的事太多了。
接下来的路程，因着两人年纪轻轻，又是女孩，好几次被打劫。甚至还遇上一伙趁乱行事的拐卖贩……
被解救的妇女们孩子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让两人好生犯愁。
最后两人不得不先带着她们，待到了附近的城里，再另作打算。
又一次赶走了试图打劫的难民，小舞巡视了一圈，气呼呼的坐回云乐身边，端起稀粥三两口喝下去。
这几天有了一群人要保护，两人总归是没那么消沉了。
「小舞大人，给。」盛饭的女孩小心的再给小舞端来一碗，她崇拜又羡慕的看着小舞，「小舞大人好厉害。」
小舞手一顿，「别大人、大人的，叫我小舞姐就是了。」
这话小舞这几天已经说过挺多次了，只是没人改口。
「招娣，你也去吃饭吧。」云乐对那女孩说，「再过两刻钟就要启程了。」
女孩招娣点点头，「好的云乐大人。」
看着招娣端起她的午餐一脸幸福的吃着，小舞嘆了口气，看着手里的稀粥，苦恼的问到，「阿云，我们的储备还够吗？」
「支撑到临近的城镇是没问题的。」云乐放下碗筷，也跟着嘆气，「只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可是没有多余的衣服了。」
「她们的速度提不起来。」小舞看着足足二十一人的队伍，揉了揉额头，「不过，重点是的时候怎么安置她们……」
这支队伍，除了云乐和小舞外，都是被拐卖贩拐走的妇女，最小的女孩招娣只有9岁，其余的大部分都在14-19这个区间。没什么求生手段，又都面貌不错。如果不想好安置方法，只怕是云乐和小舞前脚刚走，后脚这19人就被弄进烟柳之地了。
「我会联络澹远。」云乐无奈的说，「目前只能拜託七宝琉璃宗了。」
小舞张了张嘴，但又想不出别的法子，最后又把嘴闭上了。
又赶了几天路，看见城墙的那一刻，两人终于鬆了口气。
她们都被打劫烦了。
云乐交了一笔钱，才得以带着全部人进城。
急急的租下一座小楼，云乐立刻联络了宁澹远，紧接着找到了了城里七宝琉璃宗的商铺，将19人全部拜託给商铺。至于接下来她们会怎样，也只能靠她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