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几乎被各种各样的仪器塞满。

陆永清躺在床上,皮肤青黑,气若游丝。

床边坐着好久没见的林欣,她身上已经看不见往日的优雅和精緻,整个人苍老了很多,眼神木讷,像个等死的人。

听到声响,林欣转头看过来,见到余千羽,眼神亮了亮。

她嗫嚅着想说些什么,眼泪先流了下来。

余千羽捏了捏奶茶杯,避开林欣的目光,对裴砚白说:「我出去等你吧。」

「嗯,别走远。」

余千羽转身出去了,林欣满眼期待落空,被抽了脊椎骨一样,佝偻着坐在椅子里。

陆永清幽幽转醒,张了张嘴,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是裴砚白来了?」

林欣转头看着裴砚白,后者上前,单手插兜,漠然地看着床上的将死之人。

陆永清情绪忽然很激动,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充满死气的眸子进盯着裴砚白。

「我给你三分钟。」裴砚白冷漠道。

陆永清挣扎半天,颓然地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幽幽道:「我把秘密告诉你,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看你提供的信息值不值你一条命。」

「……」陆永清一辈子心高气傲,如今躺在床上,连活下去也要摇尾乞怜。

他不甘心,那又怎么样?

现在已经没得选了。

「余千羽不是余远的种。」陆永清还算聪明,没故弄玄虚。

但是话出口后,他并没有在裴砚白脸上看到惊讶。

这让他心里十分没底,可到了现在,他只能用仅存的这点信息换去活下去的机会。

「二十多年前,余远在自家后厨捡到一个女人。那个人精神有点问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家住哪里,但是,长得是真漂亮……」

在陆永清沙哑的声音中,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往事被拎出来,放在了裴砚白面前。

其实故事很俗套。

余远爱上了捡来的女人,儘管她出现时就已经怀有身孕,余远依旧掏心掏肺对她好。

女人身体不好,是医院的常客。一来二去就和当时还是护士的林欣成了朋友。

并且,林欣和经常陪余远一起去医院的陆永清相爱了。

这件事很快被陆永清的正牌女友,也就是裴珊珊知道了。

为了不失去裴家这块脚踏板,陆永清说服林欣,假意分手,并火速和裴珊珊结婚。

裴珊珊以为陆永清已经回心转意,加上当时她已经怀有身孕。心虽有不甘,还是忍着这口气结了婚。

的生活并不幸福,但是裴珊珊始终坚信陆永清会回心转意。直到陆苍明周岁时,她亲眼目睹了陆永清和林欣上床。

产后抑郁,加上丈夫的长期忽视,裴珊珊第一次自杀,救回来后受到了陆永清变本加厉的虐待。

为了防止她回裴家告状,陆永清甚至囚禁她。

直到陆苍明七岁那年,余远捡来的女人忽然失踪,裴珊珊趁陆永清外出寻找时,偷跑出来,却遭遇车祸身亡……

陆永清讲完这个故事,身体里的精气神像被抽走一样,面色灰白:「你姐姐的死确实是意外……」

「说完了?」裴砚白波澜不惊。

陆永清听他语调淡漠,心里蓦地一慌,生怕错过最后求生的机会,说:「我曾经从那个女人身上拿了一块牌!上面有类似族徽的东西……」

裴砚白终于有了一丝兴趣:「交给我。」

「你先答应我……」

裴砚白转身就走。

陆永清愤怒地咆哮:「你就不想知道余千羽的身世吗?」

裴砚白已经走出病房,余千羽看了眼重重关上的病房门,问:「我听到他叫我?」

「嗯,林欣不是你的生母。」裴砚白拨弄了一下他额前的头髮,仔细观察余千羽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之后,余千羽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若不是这样,林欣怎么可能做得出那些事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余千羽还是忍不住情绪低落。

裴砚白将他拉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余千羽一路沉默,回到家后也一句话不说,坐在客厅沙发,看着窗外的路灯发呆。

裴砚白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

余千羽抬手,自然有人过来将他抱个满怀。

沉默着相拥片刻,余千羽闷闷道:「我想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嗯,我在书房,有事你叫我。」

余千羽点点头,拿出手机,迟疑许久,拨通了余远的手机。

裴砚白去书房后,让手下去查二十年前米歇尔家族是否有人失踪。

刚交代完事情,看到余千羽出现在书房门口。

不知他和余远说了什么,精緻的小脸满是难过,像一隻被抛弃的小狗,眼眶通红,眼神无措。

「我……」余千羽刚开口,眼泪夺眶而出。

裴砚白走过去将他抱紧,心疼地安慰:「没事,我在。」

余千羽紧紧抱着男人,哭得惨兮兮的,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委屈地压着嘴角:「我没有爸爸和妈妈了,我没有家了……」

余远在电话里把身世的秘密全都告诉余千羽了。

「都是假的呜呜……我都不知道我是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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