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也不老实,徐绽推开一次,他又凑上来。
徐绽实在烦,便找了个上洗手间的藉口暂时离开了包厢。
会所里面灯光整体都是暗的,她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走廊里,疲惫地嘆了口气,从包里摸出一支烟。
往常也不是没遇到这种事,可是今天好像格外烦闷。
不知道是因为徐婉在,或者那个人在,还是因为今天身体不舒服。
尼古丁帮她舒缓大脑的疲惫,徐绽仰面轻轻吐了一口气,斜斜地倚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头顶正上方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远看像是瘦削颓靡的天使。
还没享受片刻的轻鬆,徐绽手机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没犹豫,挂了电话。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徐绽没挂掉。
「有什么事情吗?」徐绽声音冰冷。
「我当然没有忘记,您是我的母亲。」
她冰冷的话落在不远处那个男人耳中。
闻经年眉梢一挑,停下了脚步。
电话是蒋玉柔打过来的。
其实徐绽不是不想接,是怕接到父母的电话。
别人家的父母打电话通常是关心问候,就算是唠叨也是出于爱意。
而她的父母,打电话过来无非是两件事:缺钱、徐婉又有什么事。
「徐婉想进娱乐圈就进,打我电话做什么?」
「我帮不了。」
「是吗?」徐绽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笑声让闻经年心里一紧,他皱着眉,眼神里开始有担忧。
「您是不是想,当年我能把中考成绩让给她,让她考上重点高中,如今也能帮她在娱乐圈立足?」
「当年她拿了名额还是考不上好大学,现在我就算把这个『女明星』的名头让给她,她也不可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出什么名堂。」
「从小到大,她有靠自己做成过什么事情吗。」
「我说话狠?」徐绽又笑了,声音带着彻骨的凉意,「知道我狠还找我。」
说完这句话,徐绽狼狈地按掉了电话。
还嫌挂掉电话不够,索性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她浑身都在发抖,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只是下意识的将香烟往口边凑。
烟灰扑簌簌落下,沾到她的裙子上。
顾不上抽烟,她又抬起手背去擦泪。
这么多年了,徐绽一直想不通。
为什么那些人几句话就能将她击溃。
难道这,就是家人的力量吗。
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无边的泥沼,她只能任由自己失去意识,不受控制地下坠。
黑暗中,手腕被一隻手抓住,手里的香烟被人夺走。
徐绽抬眸,看到了闻经年那张冷峻的脸。
她别过眼,声音儘可能冷静:「你干什么?」
闻经年手里夹着她的那根未燃尽的烟,看着徐绽那双通红的眼睛。
这样的她和从前任何时候都不同,没有故作坚强,整个人破碎的让人甚至想要敬而远之。
他将烟扔在地上踩灭,一把把徐绽按进了自己怀里。
徐绽没力气反抗,只能跌入他的怀抱。
就这一次,彻底自暴自弃这一次——徐绽任由自己闭上眼睛。
鼻尖是闻经年身上带着温热的气息,他不用香水,但这种气息却令人安心。
像是一个温柔的梦境。
「累了吗?」
闻经年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徐绽轻轻抽了抽鼻子,点头。
「累。」
「累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说着,闻经年就要拉着徐绽往外走。
一下子脱离他的怀抱,徐绽竟有些眷恋。
她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包厢的方向——
「方河那边我来安排。」
闻经年一句话给她吃了定心丸。
临走之前,徐绽跟闻经年解释。
「今天是我生理期,所以实在应付不来。」最后,她认真地看着闻经年的眼睛,说了一句「谢谢」。
是因为生理期,激素水平作祟才情绪崩溃。
跟投资人的骚扰无关,跟刚才那个电话也无关——她极其希望闻经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可闻经年却好像没听到一样。
他安排宋凯去拿徐绽的衣服,将车开到会所门口。
之前送过徐绽一次,这次宋凯轻车熟路,车很快便开到了海上花园。
下了车,没等徐绽邀请,闻经年就跟着她下了车。
「闻总还有事吗?」
一路上,徐绽的情绪已经平復,此时她又恢復了从前那副漂亮的模样。
从头到脚都拿捏着一股劲儿。
像是一隻漂亮又高傲的猫,居高临下看着你。
一双眼睛仿佛在说——
你现在没用了,可以退下了。
挺没良心的。
「我晚饭还没吃。」闻经年径直往里走。
徐绽踩着高跟鞋「登登登」跟上,「那不然我帮闻总叫个外卖?」
「不用了。」闻经年回头看她一眼。
「你吃什么,我就也随便吃点就好。」
徐绽脚步一顿。
心里闷闷道,不就帮了个忙,还要我亲手烧饭给你。
可徐绽自己也饿了。
这种饭局向来不是给人吃饭的,全程就是一杯一杯酒的接着灌,从前每次回家她也都是自己煮一碗麵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