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将军,你如何在此?」李幼蓉行至他跟前,瞥见角门前立着的周莘和叶阑雨二人,一时疑惑,「小周公子?」
「回郡主殿下,臣那日见周莘叶阑雨二人身手不凡,便约了他二人切磋,这番正要去校练大营呢?」席灼远不急不缓,先发制人,说的周莘一愣一愣的,打着小动作的手被卫玘摁在身后。
「席将军威名远扬,叶某与小周贤弟也想与之一较高下,未曾想席将军也正有此意,便定了今日。」卫玘顺着席灼远的话头就往下说,周莘心有疑虑,卫玘也算是解围,换做她急性子上头,已然解释不出这会要出王府是什么由头。
李幼蓉眸中惊异,来回瞧了三人几眼,习武之人酷爱比试切磋倒也是个常事,末了她点点头,「不知本宫可有这等荣幸一见三位高下?」
卫玘和席将军应承的快,立刻就行了礼回说郡主客气,随后三人又在偏厅等了半晌,李幼蓉回去换了身行装,随身的丫头只带了一人,几人在角门外悄悄上了马,直奔西郊御林军校练大营。
御林军也是十二年前李渊一手重建的,用的是昔日李邕麾下旧部,个个骑射了得。席灼远正是那时在围场随同李邕救驾后被提为统领,统管整个汾州的安危。
校练大营在西郊营地,几人骑马大半刻钟就到了,下马时就有人上前来迎,李幼蓉身形略小些,换了行装也是精緻异常,来人一眼就认出来是明阳郡主,立刻高呼就要跪在跟前。
席灼远一个刀柄推上去叫他又站了起来,谨慎道,「差人周围看好了,郡主殿下这番是悄悄来的,回头叫那些朝臣看见又一道道摺子写上去。」
御林军本就是李邕麾下,整个汾州都是御林军的天下,依着朝臣们的话往严重了说,李幼蓉此时逼宫,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那人立刻反应过来,迎了几人入营,又差人清了一路的迹才罢。
几人直接入了内里主营地,周围都是大小将领围观,郡主殿下之姿人人瞻仰,只是郡主身侧的二人也惹人注目,一个是身形颀长墨色长衫的卫玘,整个人瞧着丰神俊朗。
稍矮半个头的周莘石青的劲装,发冠将长发束的高仰,眉宇飞扬,神采奕奕。
八月初日头毒的很,席将军在主营地外支了个棚子,摆了几张小桌,上座自然是李幼蓉,侍女跟在身侧替她斟茶。
席灼远略向李幼蓉欠身,面上笑意浓浓,手中九环刀跃跃欲试,目光落在周莘卫玘身上转了转,跳下营台站在正中央,「不知二位谁先来?」
周莘眯着眼,往后站了半截,手自然的摆在卫玘身侧,毫不犹豫道,「自然是我们兄长先杀你个风头!」席灼远身材魁梧,九环刀立起来有半个她长,她好歹是个女子,拼起蛮劲到底吃亏。
她这话一出,底下大小将领唏嘘一片,有个将领昂着头踏步出来,扶着长剑大笑,「小子哎!瞧你年轻的很,不是我们汾州人吧!我们席将军可是我们南晋的大统领,十多年也没几个对手,说什么杀风头的大话,一会儿求饶了,将军纵使肯,我们可不依!」
后头不少将士跟着笑跟着起鬨,周莘嘴上功夫哪里输过,自营台跳下,抱胸信心满满回话。
「你这话说倒也新鲜,席将军是你们南晋的铁将军,我这兄长也是家中的宝贝不是,只许你们吹席将军,不许我炫耀我们兄长?万一你们将军输了,我可要衝上去补刀的!」
输人不输阵,她一番挑衅十足,一群将士已然站不住开始抄傢伙,她往后伸手接卫玘下台,眉梢微挑,「怎么样?怕不怕?」
卫玘了解她,一半看热闹一半瞎自信,不过卫玘倒是被她吹的有些得意,长眉飞扬,眸中浮涌热切,唇角弯着细小弧度,微微俯身就着周莘的手下了营台。
席灼远卸了身上盔甲,手中九环刀跃跃欲试。卫玘这趟来并没有带长生剑,长生剑锋芒太露到底不是好事,于是就着将士推上来的兵器架在□□前停了一会儿。
「你要用长.枪?」席灼远隔他三丈远,瞧卫玘盯着长.枪,往后将士吩咐,「取我的长缨枪来!」
不多时便有将士抱了柄如人长的银白长.枪来,卫玘一手握过,比他预估的要重些,在战场上却是件趁手的兵器,他向席灼远道谢,站在他对立面,长缨枪贴在背后,微风过处枪尖清寒光辉发出低鸣。
席灼远脸上缓缓浮着正肃,双手握着九环刀,刀尖划过地面,脚上微微使力,整个人如同飞了出去,长刀带着锋芒直奔卫玘。
卫玘转着长缨枪就硬接下这一刀,九环震着泠泠作响,刀刃淬出火光,卫玘手掌微震。
席灼远没料到卫玘直挺挺当面接下,硬碰硬下两人都没吃到好处,席灼远虎口颤着,拎着长刀就从侧面划过去。
席灼远的九环刀气势磅礴,卫玘持着长缨枪锋芒凌厉,二人一招招对峙着,身形不断变换场外人都瞧着十分惊险。
将士们倒有些惊讶,这人竟也是个练家子,在席灼远底下过了好些招,李幼蓉自小桌前看的不敢错眼。唯独一个周莘,紧盯着二人来回,生怕漏了一招一式。
席灼远的刀法成熟,一刀用力能劈开石像,卫玘的枪法流利从容化解。
这二人都是战场杀伐果决之人,百步开外取人首级,这份利落决是周莘没有的,她盯的仔细,认真剖析二人的招术,一点点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