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寒牵起辛怡一隻手,慈爱地在她手背轻拍,“以后你们好好相处着。”
邢则进来时,就看到母亲牵着辛怡一隻手,而女孩动作微僵,一双星眸凝雾盈盈,朝他投来求助目光。
邢则视线游开,交代母亲下次再来送东西,提前打声招呼,他亲自回去取。
林秋寒笑呵呵,“行,下次我肯定提前跟你们说。”
辛怡为这个“你们”噎了一下,她想解释,可找不到时机。
林秋寒滔滔不绝夸讚自己养的鹅究竟有多好,“我特意挑了只肥的过来。”
邢则无情揭穿母亲,“可我爸刚跟我说,这隻鹅因为不下蛋,你又不敢杀,才会送到我这里来的。”
林秋寒一面对辛怡笑盈盈,一面转脸朝邢则瞪眼睛,磨牙小声骂他:“臭小子!”
邢则挑唇,给母亲倒上一杯果汁,“尝尝,辛怡榨的。”
“呦,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林秋寒表现夸张,如品琼露,尝上一口,啧啧讚美:“好喝,比我榨的可好喝多了。”
她转身看向餐厅,“我来之前你么在吃饭吧,都是你做的?”
辛怡点头。
林秋寒挂在脸上的笑一直消不下去,最后她看看时间,急匆匆装忙碌,“那你们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大鹅有时间记得炖了,自己家养的,放心吃。”
眼看母亲要开门离开,邢则忽然将人叫住,“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不是说我最近时间多……”
他是故意的。
林秋寒脸色遽然一变,敛起笑,斥他:“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
转头冲辛怡笑呵呵道:“你们忙啊,我就不打扰了。”暗地里拽扯儿子衣袖,警告意味很浓。
邢则笑着将她送下楼,等回来时,辛怡正乖乖打扫卫生。
只是,气氛有点不大对劲。
哪怕一切看起来如常:大鹅被丢到阳台,甲冑隔着玻璃门跃跃欲试,辛怡有条不紊,仔仔细细擦拭桌面,不时挪移杯碗,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水在接近冰点时,反而会膨胀——看似热闹的表象下,邢则感受到了丝丝砭骨的寒意。
邢则走过去想帮忙,辛怡早就关注他举动,敏捷避开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
她声音冷冰冰,故意不去看他,视线绕到别处。
邢则执着于要帮忙。
忍了忍,辛怡深吸气,冷脸开口:“既然你想去相亲,那讲座我就不陪你去了,免得你未来女朋友误会。”
邢则幡然顿悟,忙去抢她手上的抹布,“我是在逗我妈,之前那几次,我也是被迫的。”
男人将辛怡困在角落,她往左挪,他便向右挪,她向右,他便往左。
辛怡气急,扬眸,瞪他一眼,这一眼没什么力度,雾光还没散,倒像是娇嗔。
邢则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被她娇滴滴眼神泡软了,胸腔跃动,似在经历一场关乎新生与復醒的蜕壳,柔嫩的喙轻轻啄开赘余的包裹物,一下一下,剔除他的踌躇,难安……
他胸腔重重起落,心底涌起巨大的衝动,直到,辛怡将眼睛一眯,迅速扫视他全身,惊疑道:“你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毛?”
“……可能是甲冑的。”
膨胀的衝动眨眼萎缩空瘪,邢则轻咳一声,嗓音泡了酒一样,又醇又哑,“我不会去的。”
听他强调,辛怡心安的同时,又觉得难为情,毕竟自己并没有立场去责怪他。
她急匆匆拿来粘毛器,随意丢给邢则,让他自己处理,紧接着又转去餐厅忙碌。
邢则转动粘毛器的滚轮,定定看了几眼辛怡背影,突地笑笑。
晚上,邢则照例猫在书房,白天他在认真备课,至于晚上,他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在浏览器搜索栏郑重敲下一行字——该怎么像女孩告白?
李润说过,享受暧昧,不对感情做交代,是一种渣男行为。
他当然不是渣男,但是该如何发展,邢则没有头绪。
他父亲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大小节日,邢则总是能够看到铺满卧房甚至客厅的鲜花,夫妻两个会撇下他去吃烛光晚餐,会趁他入眠时播放柔缓的音乐共舞。
潜移默化中,邢则受到影响,他理所当然觉得,感情的开始不该草率,应该像充斥每个节日记忆的馥郁芬芳,像餐桌上精緻的杯盏美食以及烛火,像父母相携偎依的背影。
答案很快弹出,邢则滑动滑鼠,从上至下,认真阅读。
当看到——男人有事业做基石,是吸引异性的一大利器。
邢则眉梢攒簇,盯着足有数分钟之久,终于,妥协般,肩峰顿然一沉,向后倚靠,滚轮闷闷转动,将人带到窗前。
邢则朝夜色深处眺去,陷入深思。
隔壁,辛怡看了会书,难以集中精力,干脆作罢。
她跑去餐厅,烧水沏茶,守着养生壶,紧盯透明玻璃后面不断上涌的气泡,熟眠冬藏的瞢昧情绪,在春天这个万物勃发的季节蠢蠢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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