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郝时对林锡撂脸子,就很能说明事情的严重性了。
林锡自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他没多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去吧去吧。」钱多多连忙打圆场,「赶紧去,有尿别憋着,对肾不好!」
林锡被呛住了。
您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个台阶虽然及时,但林锡坚决不肯接受,「经理别乱讲,我肾好着呢!不信你问队长!」
休息室里安静一瞬,苏明赫这次陷在众人目光中心,却没感觉到不好意思、或是想把林锡物理超度的怒火。他能看出来,林锡是在故意转移矛盾,不想被人发现他状态不好。
展鸿抬头,看林锡从面前走过去,抿了抿嘴,低声对苏明赫说:「他不对劲。」
齐月半和刚英对视一眼,略显茫然。
在他们看来,林锡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依旧是一神拖三坑carry全队,依旧是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尽显缺德法师本色。
「明哥,你俩一张床造小人睡出来的默契、呸、你俩默契最好,你看出来他哪儿不对劲儿了吗?」刚英戳了戳苏明赫肩膀,试图证明眼睛出问题的不是自己。
苏明赫看着林锡的背影,淡淡地问:「你在急什么?」
林锡脚步一顿,没回答,继续往外走。
苏明赫嘆了口气,在林锡即将关门的时候,对郝时说:「下局把林锡换下去,让齐月半上吧。」
郝时没急着回答,皱眉思索。
齐月半张着嘴茫然,不明白这锅怎么就扣到自己头上了。
他只是个无辜的红烧肉储备食材而已!
林锡骤然转身,直勾勾地盯着苏明赫。
苏明赫看着林锡,冷静地说:「你绷得太紧了。」
林锡攥紧拳头,对苏明赫说:「我知道,所以我出去洗个脸,回来就好了。」
他儘量缓和语气,让自己别显得太僵硬,结果适得其反。
「Now,LadiesandGentlemen,真不容易,我们心大了八个月的小林同学终于要抑郁一回了。」齐月半怜爱地摸着林锡的狗头。
「别打岔!」苏明赫猛地拔高嗓门。
齐月半一个哆嗦,瞪圆了眼睛,被吓得老实闭嘴。
刚英抱着展鸿的胳膊,两人一起躲在齐月半庞大的体积后,小声逼逼:「明哥生气了?至于吗?」
「嗯。」展鸿用能活动的右手从藏在兜里的零食袋中摸了颗杏仁。
刚英:「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展鸿:「嗯!」
刚英:「……」
苏明赫拎着林锡出去,钱多多第一反应是担心他俩打架,随后放下心来——就他们苏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打人都不疼的。
场地走廊七拐八拐,苏明赫没走太远,林锡停下他也跟着停下了。他转身看着林锡,问:「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对不起,我错了。」林锡二话不说,低头认错。
苏明赫觉得自己可能是拿滤镜当眼角膜带了,居然从他那张略带痞气的脸上看出一丝乖巧。
姓林的乖巧?放屁!
苏明赫好笑地一歪头,反问:「你错哪儿了?」
果然,林乖乖根本答不上来,看他眼珠乱转的德行,就知道他正准备编瞎话。
苏明赫心里渐渐升起一股怒火。
这三局林锡的表现并不是太糟糕,至少场上有无数同行能把他衬托成超神。只是他突然开始经常性的单独行动,有时能出其不有,有时却倒送人头,让苏明赫很头疼。
苏明赫清楚林锡不是喜欢故意出风头的人,每次他稍微冒进的时候,几乎都是队友可能遇到危险的局面,就好像他在罩着他们一样。
「你……」苏明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嗓音发紧,冷冷地问,「你把别人都当废物了是吗?」
「怎么可能。」林锡摇头。
TS常年被黑「混子战队」,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长处。
苏明赫能记住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计算视野和角度(以及给对手挖坑)是一绝;展鸿擅长狙击,甩狙技术和埋伏在职业圈里也算名列前茅;齐月半和刚英则是不折不扣的团队型选手,「肉盾」和「后勤仓库」可不是谁都能当好的,即便个人实力稍逊,但在辅助队友方面很有心得,跟他们一起打比赛,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
林锡最初来TS只是为了苏明赫,但现在他是真心喜欢这支队伍,想在大部分人退役前,和他们一起站上冠军的颁奖台。
况且苏明赫枪法不好,其他人又因为年龄关係状态下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哪怕是苏明赫这个被称为「职业寿命南波湾」的和平大使,手的反应也开始跟不上脑子——对比今年春季赛和TS去年的比赛录像,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苏明赫修长的十指收紧,把林锡的队服领子都抓皱了,「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是想拿冠军样子吗?你觉得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能做到吗?你当团队是什么?拖后腿的?」
林锡这样紧绷的状态,让苏明赫想起了面对寻人启事、承认自己被亲生母亲送到戒网学校时的林锡。
那时的青年和现在一样,全身上下连神经都是紧紧绷着的,稍一用力就能让他「啪」地断掉。
林锡默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