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从外头过来,听到王后的声音,当即拧眉:「出了何事?」。
「陛下……」王后泪眼婆娑:「扶苏刚才醒过来了,可是现下……现下臣妾又唤不醒他了……」。
嬴政狐疑,大步走到床边看向扶苏。
床榻上的扶苏小脸惨白,一点也没有王后说过的醒来过的迹象。
太医令从外头匆匆进来,一看嬴政也在这里,急忙快步上前跪下便拜。
嬴政冷眼看他:「虚礼且罢,先给大王子看诊吧」。
太医令应是,急忙走近床边为扶苏诊治。
王后退到一边,她不知是想起什么,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嬴政跟前。
嬴政皱眉只垂眼看她。
王后朝嬴政重重叩头:「求陛下为我儿做主!定要严查贼人还扶苏一个公道!」。
嬴政听着,只微微眯眼不语。
王后依旧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说:「扶苏为陛下长子,又刚从赵界回来不久,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孩子,那日若不是了为臣妾,扶苏也不会种了这么厉害的毒,弄得他小小孩童,便要受经历这些,几乎威胁了性命,可怜扶苏他还什么都不懂啊……」。
嬴政撇她一眼,只道:「扶苏如今病中,于他榻前你便这般哭啼,成何体统?」。
「臣妾……」。
嬴政直接拂袖转身:「此事朕已吩咐下去,王后不必焦急,只是……莫再如此哭啼,影响了扶苏休息!」言罢,嬴政举步便走。
王后猛然抬眼,她看着嬴政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有些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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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一趟,再回来、扶苏便又昏厥了,而且这次是连着昏迷了多天都没醒,嬴政听闻此事紧皱的眉宇底下,寒光森森一张脸都显得十分骇人。
赵高微微俯身从外头进来,他偷偷看了嬴政一眼,又急忙底下头去:「奴才叩见陛下」。
嬴政抬眼看他:「可有结果?」。
赵高回:「奴才已经查明,大王子身上中的其中一种毒素,来自燕国,名唤降雪霜」。
「燕国?」。
「是」赵高说:「此毒蛰伏时日颇长,平日里轻易不得发现,可若一旦毒发,却能致命,而大王子如今这般模样,还与他身体里的另一种毒有关,两毒相遇,骤然发作虽然厉害,却也相互克制了毒性」这也就是俗话说的以毒攻毒。
嬴政皱眉:「那另一种毒可有查到?」。
赵高低头:「暂时还未查到」。
嬴政听得眯眼。
扶苏是他的长子不假,可是嬴政并没有偏宠扶苏,更何况,扶苏不过是一个「失宠」才刚归来的王子,谁会对他下这样的手?
嬴政不语,赵高也不再说话,不过他却迟疑着,从怀里另外拿了份帛卷递上,低头递到嬴政的案桌之上,嬴政垂眼一眼,本就锐利阴骇的眼,瞬间更是阴沉,而诺达的殿里,顷刻间又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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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扶苏那边,从扶苏中毒之日,王宫寝宫原本是被封锁了的,后来扶苏醒来,嬴政顾念扶苏身体弱,才许了王后的出入自由,不过对于王后的寝宫依旧盘查严厉,其实不止王后这里被盘查严厉,其他的地方也在赵高的严厉盘查之下,可是这些事还没上报嬴政知晓,扶苏便又再次陷入了昏厥。
自从扶苏昏睡过去之后,王后便一直守在扶苏的床前,寝宫里,除了王后跟她的宫人,还有章邯也守在这里。
他就静静的站在角落,眼珠转动,时而看看王后,时而看看扶苏,最后只是拧起了眉,眼底的神色有些若有所思。
王后连着多日在这里照顾扶苏,也是累得不行,她身边的宫人看她脸色也跟着苍白,精神欠佳,便想着劝着让她去睡,不过王后摇头:「扶苏这般样子,我哪里还睡得着呢」。
宫人劝她:「王后,之前太医令不是已经说了吗?大王子情况已经好转,王后大可放心了,若是王后您再不好好歇息,倒是大王子醒来,可您却病了,您岂不是让大王子心疼吗?」。
听到这些,王后低头哽咽这抹泪:「这孩子……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
「王后!」那宫人反应有些激烈,她一把紧紧抓住王后,又朝一边的章邯看去,见章邯似乎没注意到她们,这才小声的对王后说:「王后,您怕是也快糊涂了,还是听奴婢的劝,回去休息吧」。
王后似乎也反应过来,她深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章邯的时候,那种王后的威仪,又瞬间尽显:「章邯,你在这里好生伺候,若大王子醒来,需得立即回我」。
章邯应是。
王后又摸过扶苏的小脸,这才随着宫人走了。
她们离开,扶苏的宫里,瞬间又安静下来。可是章邯不知是想起什么,再次看向扶苏的时候,他当即皱紧了眉。
四更天。
宫中一片寂静,章邯怀里抱剑,他就直接在扶苏床榻外的角落里随地坐下,似在打盹。
寂静中,寝宫的门发出了细微的声响,章邯猛然睁眼,他盯着门边,将手握上了剑柄,随时准备发出攻击。
不过……
进来的人影却是个孩子,他穿着一身的黑衣,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刚接近扶苏时,章邯就突地拔剑,直接架到他的脖子上。
「你是哪位王子?深夜来此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