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裕拦下想要前去寻找祝屿的云拥川,在他不解的目光下解释了一番现在的情况。
「那里面的东西是虫族。你是嚮导,它们对你的精神力感知最为敏感,你不能过去。」
他知道云拥川此刻着急的心情,自己之前和军部联繫的消息又迟迟没有回应,眼下作问在场唯一的军人他只好做出抉择。
「我去找她,少将你在这管好这群帮糊涂蛋!」
说罢,他也等云拥川的反应,就着光脑的微光在一片黑暗中前行。
妮蒂亚注意到了连裕,「有人类来了。」
祝屿应了一声,转动着自己僵硬酸涩的颈脖,「动手吧,妮蒂亚。」
妮蒂亚空荡的眼眶中猛地燃起了幽火,毒霖蜂翅膀扇动起一阵风,将它的斗篷吹落。
它刻着繁复咒文的头颅骸骨就这么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风中带来它身体上浓浓的坟土气息。
忽地,一道细丝闪过,几隻白胖犹如蛆虫的幼虫掉落在了它的脸上,在那森然的白骨上蠕动着,只要它一有动作,就会有蛆虫窸窸窣窣掉落而下的声音。
跃动的幽火昭示着它此时不太平静的心情。
只见它抬起自己的手,两隻指骨捏下一隻爬在自己脸上的蛆虫,「啪嗒」一声脆响,蛆虫被捏爆,黏稠的液体附着在了它的指腹上。
祝屿不太稳定的精神图景随着她此时被毒霖蜂声波的干扰而慢慢褪去。
黑暗逐渐被光明取代。
在见到两人此时的状态后,那些年轻没有心理承受能力的哨兵一股脑地跑到了附近的树干上,扶着呕了起来。
恢復了光线后的世界并没有他们想像中那般的美好。
想法,眼前呈现的光景,还不如就让他们待在黑暗中。
距离他们百米开外的地面,被一片瀰漫着诡异血腥的坟地所取代。
那些伫立着的墓碑上沾满了不知名的白色黏稠液体,与密密麻麻还在涌动着的蛆虫,破败的棺材四周壁上流淌着自棺材盖子而下的猩红血液,并且那些棺材还在不停地发出剧烈的声响,不停地抖落下灰尘同血水。
这一切充满了阴森与诡异。
让人最为头皮发麻的是那两坨被蛆虫包裹着不停传来细细碎碎蠕动啃噬声响的白花花的东西。
按形状来看,不难分辨出是人类的体型。
最为靠近这些东西得连裕,感官更加直接与衝击。
他的胃都有些闹腾。
此时连裕的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中充斥着自己没能发出声的尖叫和如同幽灵一般的窸窣声。
他无法平静。
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颤栗着,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浑身上下都结起了鸡皮疙瘩,忐忑不安的心扑通扑通猛跳。
他从来没有同虫族有过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对上那些细细小小无数双的眼睛,与从棺材中探出来的手骨,这神秘而恐怖的一幕让它吓得魂不附体,屏声静气,全身麻木无法动弹。
他的身边突然蹿过一道黑影。
是云拥川!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了被蛆虫包裹在里面的祝屿,却被那隻毒霖蜂拦下。
毒霖蜂对他发起的攻击不紧不慢,但却丝毫无法同「温柔」能够沾上边。
它没有使用自己的毒针,而是凭藉着触角与足上携带的毒粉来对付云拥川。
每一次进攻都是它的精打细算,逼得云拥川步步后退,不断地声波攻击便是为了激起云拥川的反抗。
它需要他的精神力来促进自己孩子们的进化。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现在是毒霖蜂与它的幼虫大军们占了上风,但只有毒霖蜂知道,它身体中好不容易聚起的力量正在慢慢消退,甚至连它那些被自己强行孵化唤醒的孩子们都成了对方的养料。
如果再进化的话,撑不过多久,它们就会全军覆没!
它就再也无法见到女王!
这让它开始变得发狂,攻击越来越刁钻与急促。
云拥川被它的攻击折腾得很是狼狈。
正因为太过清楚自己精神力对于虫族的意义,他才愈发的收敛着自己想要反抗的情绪。
他的劣势在连裕的加入后才得以反转。
可拥有着铁铸一般躯体的毒霖蜂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打败。
来不及了!
它的触角向它传达危险的信号。
毒霖蜂朝着两人连续射出漫天的毒针后,便匆忙地离开,转身竟然开始吞食那些被它孵化出来的幼虫们。
它必须再次获得力量!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毒霖蜂只能够选择吞食自己孩子们,以此获得那些微弱的能量。
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它的口器不停地咀嚼着,手足并用,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忽地,它发出一声长长的「啾唧」悽厉的叫声,口器中那团端头断尾的蛆虫们跌落而下,挣扎没多久,被没了动静,最后只剩下一滩又一滩黏稠的液体。
连裕抚起云拥川,两人视线一眼,无声地交流着:有东西攻击了毒霖蜂。
但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