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衍唇角的笑意,一下就消失殆尽。因着他猛然惊觉,他实在太想将面前这女子身上的睡裙直接剥了去……
这可怕的、又挥之不去的念头,让卫子衍顿时清醒了几分。
就在叶棠伸手,即将触碰他之际,卫子衍忽然催动轻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鬼魅一般掠出了院墙。
长安和钟北即刻追上去。
霍晏礼亦然。
叶棠也不顾淑女姿态,提着裙摆,就卫子衍消失的方向,一路狂奔。
晓青城眉心紧拧,眼底寒意一闪而逝:「大小姐!」他追随叶棠而去。
众人发现卫子衍时,他已经回到了厢院,背对着众人,立在一口水井旁,一动也不动。
北地少水,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独立的水井。
叶府这样的门第,不少庭院皆打了水井,以方便用水。
「世子爷!」
长安高喝一声。
叶棠罕见的慌了神。
站在道义这一方面,她还没报救命之恩。
若从前程这一方面去看,卫子衍最合适当她的未来夫婿。
这一世,叶棠唯一应该站的队,就是卫子衍。
无论是太子,亦或是二皇子,用不了几年,都会成为卫子衍的手下败将。
所以,她自是希望卫子衍安然无恙。
「二表哥!」叶棠唤了一声。
卫子衍稍稍侧过脸,但并未回头。
呵,这些傻子,都以为他疯了么?
不……
他没疯。
他只是快要压制不住体内的那股反噬。
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眼下最渴望什么。
但,还不行。
时机未到。
他也有些不想认输。
他不信,凭藉他的意志力,会被一个商贾女勾得神魂颠倒。
下一刻,卫子衍毫不犹豫,纵身一跃,保持站立的姿态,跳入了井里。
叶棠:「……!」
众人衝过去,探头往下看,就见卫子衍的脑袋还浮在水面,银月倒影刚好落在他身旁。
一人,一月影,竟是诡谲的相得益彰。
长安吁了口气,对这个场面已算不得陌生,世子爷这几年统共也就发病了三四次,他自是每次都记得真切。
「世子爷明日就会没事了,都散了吧。」长安道。
他不想让旁人知道世子爷的秘密。
晓青城催促:「大小姐,既然卫世子无恙,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叶棠已经震惊到心跳不稳,哪有心思去歇息?
卫子衍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要以女子身份,在京都立足,日后还有太多需要卫子衍的时候。
「不了,我今夜就守着二表哥。二表哥几时上来,我几时回去。」
叶棠一言至此,看向霍晏礼:「霍少将军,劳烦你去盯着曹屠,有你在,那些劫徒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今夜的叶府不能再经受任何风波了。
霍晏礼无异议,他觉得叶棠的话十分有理。
若是曹屠被劫走,那他们几人这阵子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好,表弟就劳烦叶大小姐了。」
叶棠莞尔:「嗯。」
接下来,叶棠当真就守在了水井旁,长安给她端来一张太师椅,她就靠着太师椅小憩。
在叶棠没有看见的地方,晓青城眼底的情绪,已是翻江倒海。
井下,卫子衍可以将上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已经逐渐
恢復,眼底血红淡去,他垂眸望着飘浮在水面的月影,眼底暮暮沉沉。
他幼时体弱,时常整夜高烧,无人彻底守他。便是仆从,也会半夜轮职,大长公主殿下更是没有那个护子之心。
她……
打算守着他一夜?
为何?
是当真心悦上他了?
既然心悦他,因何又招惹旁人?!
卫子衍不知又被什么事给激怒了,索性阖眸假寐。
这一夜,叶棠一直守着卫子衍。而晓青城一直守着叶棠。
长安和钟北二人,双臂环抱,倚靠着栏柱,半睡半醒。
哗啦一声,卫子衍从井中出来。他虽有内力护体,不至于在井下泡坏了身子,但浑身湿透,将单薄夏裳内的光景,衬得一览无余。
所以,卫子衍几乎即刻迈向厢房,隻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叶棠。
叶棠惊醒时,这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屋,又哐当一声合上房门。
此刻,庭院中休憩的几人都醒了。
叶棠从圈椅上起身,因着僵坐了一宿,四肢有些麻木,险些又跌坐下去,幸好被晓青城搀扶住了。
「大小姐可是乏了?我昨夜就说了,让大小姐早些回去歇着,大小姐偏不肯。」
话里话外,总有埋怨的意味。
叶棠稍稍一愣。
她以为晓青城是关切她,遂就没有多言。
长安和钟北讪了讪。
「表小姐,世子爷无恙了,昨夜让表小姐操劳了。」长安神色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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