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酒钢刀落下一片腥红。
当年伎馆藏尸案获刑当日,她也有来观刑,是谓那些尸体里边也有她熟悉的小姐妹,听着好容易得以昭白了案子,擒获了罪首,她心里可生的雀跃,掩着衣袖便哭上了好一阵子。
罪首伏诛的那一天,她也有跟在场的其余人一样被他那张生冷绝情的脸给震住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掩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看着他从正席高位之上缓步走了下来,从自己的面前走过。
心里有震愕也有畏惧。
也是因为这一件事后,才更加加剧了她离开花楼的决心,想着法子讨寻着能将自己赎出去的客人,能够脱离火海,安然的了却此生。
却不知道将一切寄予于他人的本身,便註定了悲剧始幕。
「……」
「三娘,刑场之地已开始有差役过来执守了。」从刑场回来的李曼婉推开了绣坊的门开口道。
柳三娘点了点头,说,「刚刚姑娘传来消息,一切按计划行事。」
李曼婉颌首,「好。」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一下,道,「前几日那一位强闯地牢劫狱的人,姑娘可有说些什么吗?」
柳三娘道,「姑娘说她知道是谁,让我们不必管他,放他在一旁折腾不会干涉到我们的。」
李曼婉点头,「那就好。」
柳三娘转头望向了一旁正在玩着纸鸢的红觅,问道,「如此,都准备妥当了吗?」
「都准备妥当了。」红觅一边说着一边拿玩着纸鸢笑嘻嘻的似个好不天真的小丫头,只说完罢就从那坐椅上面跳了下来。
柳三娘颌首,随即领着她二人往绣坊内的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直到被一扇门阻绝了去路。
她伸手缓缓地拉开了那一扇门。
「嘎吱——」
门声沉重。
长门拉开的那一瞬间,是东升的旭日正穿云照射了下来,直透过那一道缓缓拉开了的门缝,将屋舍内一切的阴暗尽洗。
眼前,是数十位形容昳丽身姿倩然的女子正立在了那一片灿金色的阳光之下。
她们美丽,且似是散发着光芒。
「三娘。」
「三娘,都准备好了。」
「三娘。」
那些姑娘或是清丽或是娇俏或是可人或是婉然,眉目之间儘是不同绝艷的光华,有性格各异,也有性情不一,只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风貌。
八辆马车正立在空院之中,里面已尽数放满了准备好的物什。
鞍配好的马匹正低头嚼着粮草,可生悠閒的正养精蓄锐。
「这是姑娘让我转交给三娘和其它两位妹妹的。」有一个女子突然走了过来说道,掌开了的手心里是三粒鲜红如滴的珠子,生得端是要比其它的珠石更为细小一些,倒更像是从一个什么东西上面摘下来扳开了分作这些个红珠。
「这是石榴籽?」李曼婉拿过来看了一眼,心里好不奇怪。
柳三娘接过了那一粒红珠,道,「世人都道红榴多子,将之誉以为子孙绵延,但也有人将之视为女儿红妆之拟,分之独成一姊,抱合而成一实。」
俞香陡然明白了过来,「难怪姑娘平日里最爱这一件簪饰,一直见她戴在发上。」
髮鬓上的红珠攒成红榴花相结,艷丽非然。
素手轻抚过。
以指梳捋着那一身如瀑的黑髮。
铜镜中正照见着一张狐媚横生的妖姬之貌,狭长的凤眸有微挑,总带上几分似笑非笑的模样,烟媚盅惑,一看便知道是个祸水。
「世子醒来了?妾身这就为您更衣。」娇软妩媚的嗓音,像是还带着夜里的几分缠绵。
「还是你最贴心。」沈鸿中躺在床上微眯了眯眸。
殷盈笑得妩媚动人,取来了他的衣衫为他换上,低柔的嗓音惑人非常,「能侍奉世子可是妾身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鸿中很是受用的展着手臂让她为自己换衣衫。
斜目望了她半晌。
心生邪趣的不忘伸手戏弄了她一番,惹得美人一阵娇笑,直笑弯了一双眉眼好看极了。
为他换好了衣衫,美人却像是柔若无骨似的倒入了他的怀里撒着娇嗔道,「世子既然这般喜欢妾身,那怎地也不予妾身一个名份,这舞姬的下贱事我早就不想干了,妾身只想伺候世子一人。」
沈鸿中谑玩着她,却是嗤笑,「你倒是贪心,一介贱身容在府上享着锦衣玉食竟还不知足,还想着做我的妾室。」
殷盈娇柔的好似一隻猫儿一般的趴在他的胸上,媚笑道,「妾身只是喜欢世子想要伺候世子罢了。」
沈鸿中打量着怀里的美人儿,微眯起了眸,「你出身低贱便就不要再想这些有得没得了,但我可以允诺你一句,只要你伺候了我高兴,这王府之中始终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世子……」
美人低垂着眸,神色有些沮丧。
正在两人言谈拉扯间,外头候着的一个婢子走了进来,躬身道,「世子,柏公子有要事求见。」
「让他进来。」
沈鸿中得她换好了衣衫清整了衣冠,又哄了她几句后再不以为然的将她打发了过去,听着她人还没有走远就训斥了刚才那个婢子几句,一副被扰了兴致拿他人撒气的蛮横样。
沈鸿中见怪不怪的披了一件外衣走出了屏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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