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齐朔无动于衷地站在柳镜池面前。
柳镜池只是磕头,不敢回话。
「柳韶声在哪里?」齐朔重复他的问题,「朕问你,你助她假死脱身,她人呢?」
柳镜池不想说。
「那柳家满门抄斩,卿以为如何?」
「在禄城,在禄城!」柳镜池大喊道。
「好。你先给她回信。」
「是,是!」柳镜池忙不迭地答。
「柳将军身有痼疾,不适合领兵。不如辞官归隐,卿又以为如何?」
「陛、陛下圣明!」
「七年,你瞒得很好。朕已经很仁慈了。」
齐朔又平静地走了回去。
连扫在地上的衣摆,都一丝不苟。
「朕昨日梦中有感,罢朝一月,于佛前悟道。」
齐朔当着柳镜池的面,对身后的总管太监吩咐道。
「这位客官,是来抓药,还是来看大夫?」知省脆生生地问。他个子矮,只能站在凳子上招呼客人。
师父进里屋给人看病去了,便要知省暂替他看顾柜檯。
「请问这位小友,坐堂的大夫在吗?」来人是位高个子的公子,见他是个小孩子,便俯下身,柔声细语地问。
「我师父还在给人看病,这位先生需要稍候一会。」知省的礼节已经有板有眼了。
只是,当他抬头见到来人的样貌时,却瞬间失了先前的稳重,露出内里的孩子气:「先生,你真好看,比我娘还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他诚挚地夸讚道。
「小孩子家家,可不能这样说话。你娘当然是最好看的人。」那人笑。
对方的样貌,确实是顶顶好看的,像是画上的神仙。
只是他不笑时,身上总有股凛然之势,使人望而生畏。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收了气势,眉眼弯弯,却如雪融而春绽。
连他身后的两名随从,也不禁惊嘆地多看了几眼。
「先生认识我娘?」知省惊呼。
「当然不认识。但我知道,对你们小孩子来说,娘就是最漂亮的人。对不对?」
知省羞得涨红了脸。
他不想承认,也不想被人这么逗弄。
「害羞啦?不逗你了。我来此地,是为了请你师父找一份七年前的旧医案。」
「什么旧医案?我可以帮忙找!」知省自告奋勇。
「你记得住吗?」
「怎么记不住,我不仅过耳不忘,我还能写下来!不信你等我师父出来了,他可以为我作证!」知省颇不服气地拍拍胸脯。
「好,我相信小友。七年前,有一女子昏迷多日不醒,便来此处求医,我是她的家人,想看看她当年的药案。」
那好看的公子将一锭金子放在了柜上。
「这,这太多了!」知省惊呼。
「不多的。若给少了,倒显得我像个心怀不轨的坏人。」公子将金子往知省的方向推了推。
「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我娘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帮先生找,先生可以等我师父出来了,问他此事价值几何,再按价付钱。」知省坚持。
公子笑着颳了刮他的鼻子:「你娘你娘,小夫子如今多大了?怎么还成天想娘?」
「我实岁六岁了!」知省又涨红了脸反驳。
六岁了。
柳镜池的孩子也已经七岁了。
柳韶声信中所说的那个孩子,也不知年岁几何。
也会这般伶俐吗?
不,最好像她一样蠢笨。
否则,他会杀了他。
公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让先生想到了伤心事?」
「伤心事?」
「因为先生看上去很伤心。」
听到此处,公子的随从倒吸一口冷气。
这孩子怎生如此大胆,他可知道如今是在和谁说话?
怎能随意议论?
应当是要没命了。
他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可公子除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别的动作。
「看上去很伤心?」他自言自语道。
一边喃喃,一边走出了药铺。
「先生,先生!你的钱!」知省追着他喊。
可当他追到门口,人影却已经不见了。
槐花巷刘大娘寄出的信有了回音。
可这封回信,并不是由王管事送来的。
说是柳家里的贵人,正巧有位友人要往禄城去,承蒙贵人怜惜,便将给刘大娘回信顺路捎了过来。
捎信之人,是位非常美丽的公子。
看不出来年纪,但应当不小了。
——正是知省在药铺里见过的,那位寻求旧方子的客人。
他独自走到槐花巷口,向街坊打听刘大娘的消息。
问到了的住所,他便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
街坊们大都很热情,也喜欢凑热闹。
得知槐花巷突然来了个美貌的公子,就陆陆续续地慕名来看。
年轻的小娘子乍一见到这位公子,都要害羞地红了脸去。
但当人们看得久了,便发现不知为何,这位公子明明温和有礼,但周身的气势,却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即使有人一时被美貌所惑,心中很快也会生出畏惧。
直到刘大娘从绣坊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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