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必你也清楚,新闻还猜测林家与秦家的婚事恐要作罢。我猜你父亲是为了这个才出此下策,谁都明白比起口头的否认和澄清,直接宣布准确的日期更有说服力。」
其实只要简单想想就能转过弯来,林佑今确信父亲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什么都做得出,何况是本就定下的婚约,他向来觉得自己一人就能拍板。
至于在饭桌上征询小辈的意见,不过是他随口问问罢了,不作数的。
如果是秦聿和林耀生商量后做的决定,林佑今多少还有把握可以劝服秦聿改变主意。
但若真是林耀生的一言堂,那她连挣扎的必要都没了,做什么都是徒劳。
可这毕竟是两家的大事,没道理只有林耀生独自说了算。
她将关玉媜看做最后的救命稻草,抓着秦聿的胳膊:「带我去见你母亲。」
秦聿瞬间明白她的用意,却也带了点私心,没有立刻同意:「既然时间都订下并公之于众了,哪可能再取消,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
是啊,就算关玉媜不知情还愿意帮她说话,但林耀生会听吗?
都是看中自身利益的人,关玉媜又怎会因为一点可有可无的共情去驳斥林耀生。
就算给林佑今机会,她也只敢提出延后婚期的要求,而林耀生一定会说早和晚没区别,没必要多此一举。
还可能认为是她在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林佑今反而越来越没信心。
最后她选择放弃:「算了,回家吧。」
秦聿应该庆幸,因为林耀生的独/裁/专/制,他如愿以偿,可看林佑今愁眉苦脸,本来雀跃的心情荡然无存。
她那样为难,自己仿佛是罪人。
谁知回到半山别墅区,林佑今和秦聿的家门口都停了车。
「我爸妈来了。」
「我妈和二叔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落入彼此眼中的都是一张神情复杂的脸。
和先前不同的是,以往他们都在贰号谈事,今日林佑今进门却没看到有人。
她喊了两声钟敏,也没有应答。
还是钟永盛睡眼惺忪地下楼,像是被她吵醒:「我妈去元朗了,契爷契妈都在隔壁讨论你的终身大事呢。」
「那我们现在过去?」秦聿问得小心翼翼。
总是要面对,拖延几分钟和几小时没分别,她抿了抿唇:「走吧。」
推门进去没有以往一贯见到的和谐场面,不是想像中两家人喝着茶有说有笑的交谈场景,反而空气里瀰漫着沉重庄严的味道。
主位上的关玉媜神情淡漠,秦恩庆另坐一侧,低着头心不在焉。
林耀生和廖兰茵坐在另一侧,前者面色凝重,后者的表情亦算不上好看。
在两人回来之前,客厅里的家长们已经谈过一场。
其实秦恩庆本没打算来,他怕关玉媜仍在计较,但秦家除了他,已没有和秦聿关係更近的男性长辈。
且这些年在外人眼里,他这个二叔早就等同于早逝的父亲,像这种场合若不出现,反而会引人起疑。
所以权衡再三,即便担心尴尬,他还是来了。
「这个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些,不如等阿今毕业之后我们再谈此事。」
关玉媜念在答应林佑今会重新考虑的份上,还是劝林耀生从长计议,就这么仓促定了日子,很难不让人觉得他们是形势所迫的不得已而为之。
秦恩庆从前不赞同这门婚事是因为他在乎秦聿的意愿,那时他还为此劝过关玉媜,却得来对方的一口回绝。
现在听她这样说,实在是出人意料。不过也好理解,多半是上回的闹剧令她感同身受,不想让林佑今也重蹈覆辙。
林耀生登报前的确没和秦家商量,说是他的一言堂并不过分。
一是由于时间仓促来不及细说,二是他认为他的意思就是秦家的意思,说与不说没所谓。
只是全然没料到关玉媜眼下会提出延后,脸色一时有点难看:「我们之前不说等秦聿回国之后就商量订婚的日子,等阿今毕业再考虑结婚。」
「当初的确是这样说的,但那时候我们都忽略的孩子们的意思,」关玉媜无波无澜,情绪没有丝毫起伏,「毕竟是他们的婚事,还是要和他们一起商量,哪能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关玉媜一番话显得她既开明又大度,廖兰茵在边上听着,下意识就把自己的做法和她比较起来。
难怪林佑今和自己总是吵架,她身为家长根本和开明就沾不上半点边。
不过这样的处事方式倒是和林耀生如出一辙,做夫妻再适合不过。
林耀生虽早就料到会有人趁机给林家泼脏水,但看到早上的新闻还是火大,即便处理完了,心里仍不舒服。关玉媜的意思又不是他想听的,心里更是郁结不清。
他努力调整心情,让脸色缓和些许:「自然是视情况而定,早了晚没分别,再说只是订婚而已,又没让他们下个月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