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言此时也不介意她的嘲笑,问她:「你很喜欢狗吗?」
谢蔲挠了挠它的下巴,约莫是心情好,她乐意多回復几句:「喜欢啊,我爷爷家,我邻居家,都有养狗。狗多忠诚啊,它会给你昂贵的陪伴、等待、安全感。」
不像人一样。
「那你还怕它?」
谢蔲收回手,轻声细语:「是怕它怕我,因为不认识。」
付嘉言摸摸金毛的头,「自己怎么不养一隻?」
「狗要经常遛的,没人照顾,我妈妈也不喜欢家里乱。」
陈毓颖叫他们走了。
商场里有家精品零售店,店面开敞明亮,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格外吸引女孩们的目光。
柴诗茜说:「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在外头等我们吧。」
付嘉言非要跟进去。
面前挂着一面墙的玩偶挂饰,付嘉言想起谢蔲书包上的那隻兔子,陈毓颖正好问:「哎,蔲蔲,你那萝卜兔子多少钱啊?」
谢蔲摇摇头,「不知道,初中毕业别人送的礼物。」
柴诗茜八卦道:「男的女的?」
谢蔲很实诚:「男生。」
「哇哇哇,」陈毓颖激动了,「不会是你吧。」
付嘉言身形未动,下意识地瞟了一眼。
谢蔲还是摇头,「不知道,可能吧,但现在也没联繫了。」
陈毓颖说要买个谢蔲姐妹款,她选中一个抱松子的松鼠,美滋滋地挂在自己的包上。
她们都有中意的小玩意儿,独独谢蔲空手进,空手出。
付嘉言问她:「觉得太贵了?」
店面租金不便宜,再普通的物品,到了这儿标价也不低。
他能分辨球鞋价格,枪、战斗机的型号,也通过一个人的投篮判断他的水平,但真心无法从女生的打扮,看出她的经济条件。
谢蔲说:「只是觉得没什么需要的。」
「喜欢不就行了,又不一定必须得派得上用场。」
「可喜欢是会缩水的,假如现在是100分,过段时间缩到50,它就被搁置到一半;再缩到30,它又到了该扔的地步,这点喜欢会成为羁绊。」
付嘉言一时语结。
他想知道,相仿的年纪,什么样的经历,才会令她如此冷静、理智,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控制欲望,说来简单,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不,不是的,谢蔲也有的。
谭吕婷提前相中一家新开业的溜冰场,搞活动,25一个小时,满200送50,他们六个人正好能凑够。
他们换了鞋,进到场中。
谢蔲半点不会,得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寄托在胳膊上,藉助扶手,慢慢挪。
付嘉言也不会冰刀鞋,但他溜了一圈就熟了,甚至还能转个圈。
他溜回来,见谢蔲还在磨蹭,停她旁边,「需要我教你吗?」
「我自己可以。」
他背着手,扶扶手倒退着,说:「你要是溜过我,中午我请你吃饭。」
「不用你请,」谢蔲看他,「不就是比赛么。」
付嘉言笑,「行啊。」
谢蔲咬着牙,躬身,鬆了手,身体重心还是稳的。
她深呼吸,张开双臂,尝试滑动,趔趄了一下。
付嘉言下意识想扶,她又立马站住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说:「别怕摔,放鬆。」
不出他所料,她有强烈的胜欲,既然应了战,她就想赢。而且不会接受对手的帮助,哪怕她摔了,也要自己爬起来。
柴诗茜路过时,还吐槽说:「你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吧,都不知道搭把手。」
付嘉言无辜地耸肩,「是她不让。」
半个小时,好歹连摔带滑地学会了。
「还能比么?」
她早脱了外套,但还是热,脸都红了,汗粘住碎发,「能啊,看不起谁呢。」
柴诗茜主动请缨当裁判。
付嘉言让谢蔲在内圈。
「各就各位……」临时裁判像模像样的,手一落,「go!」
柴诗茜转而又成了观众,冲他们喊:「谢蔲加油,超过付嘉言!」
其实谢蔲显然不占优势,付嘉言腿长,四肢灵活,轻轻鬆鬆就能拉开差距。
但他没有。
他始终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时不时回过头看她。
毕竟不是正规的短道速滑比赛,他俩又是新手,约定比三圈,先到达起点者胜。
其实压根没制定规则,谢蔲完全不考虑采取抄近道之类的作弊手段,结结实实地跟他比了三圈,纵是输,也输得光明正大。
「你行啊,」付嘉言笑,「还挺较劲儿。」
「比赛不较劲有什么意思。」
谢蔲叉着腰喘气,又对柴诗茜说:「你们继续玩,我累了,先撤了。」
过了会儿,付嘉言也走了。
谢蔲坐在溜冰场外的长椅上,换了自己的鞋,脚踩在实地,还有种不真实感。
一包纸巾递到面前,是付嘉言,谢蔲说:「你还有随身带纸的习惯?」
「现买的。」
她抽了一张,剩下的还回去,「谢谢。」
谢蔲擦了擦汗,看到什么,突然起身,朝小超市走。
付嘉言看着她买了烤肠和矿泉水,两人份的,她手小,水还得用胳膊夹着,他拿过去才问:「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