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言说:「去学校就这么一条路,路就这么一点宽,别乱碰瓷,谁跟你啊。」
谢蔻说不过他,没辙,就这么让他一路跟到教室。
付嘉言落座,放下书包后,冯睿拍了拍他,问:「你怎么跟谢蔻一起来的?她还气冲冲的,惹到她了?」
「路上碰到了。」说着,付嘉言莫名笑了声,「你别说,逗她玩还挺有趣的。」
冯睿说:「你们俩也真是,关係时好时坏。幸好没坐一块儿,不然你们迟早得吵一架。」
「我想吵,她还不见得稀罕搭理我呢。」
冯睿不理解了,「你到底为什么老是喜欢逗她啊?」
「不知道,可能因为她喜欢争第一,让她争赢了,我不服气吧。」
「嗐。」冯睿代入一下,挺能感同身受的。
「不过,」付嘉言又说,「你不觉得,她那么冷静理智,一板一眼的,跟机器人一样,特别没意思吗?」
冯睿正欲回答,头顶猛地被人敲了一个栗子。
想骂人,抬头对上英语老师的眼睛,又缩回去了。
「到教室这么久,不知道背单词,还聊天呢?」
「……」
冯睿冤枉啊,明明刚才是付嘉言在说话,为什么挨骂挨打的只有他一个人?
雪上了一个上午。
与无雪不成冬的北方那种肆虐的雪不一样,没有原驰蜡象的壮观,也没有雪满关山的辽阔,南方的雪大多是秀气的,短暂的。
南方的每一场雪,都仿佛天公的恩赐。
谢蔻坐在窗边,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她将窗户推开一线,伸手去接雪花。
有几朵落在衣袖上,凑近了,竟能观察到它六条棱角以及细细的分杈。令人惊嘆的美。
付嘉言回教室,抖落满头满衣的雪,额发湿了。他只觉得烦扰,打伞又显得矫情。
他没吃早餐,到了课间,才赶去小卖部买麵包填肚子,冯睿让他带包薯片,那个又让他带根烤肠,都犯了懒,不想出去淋雪。
他把东西递给他们,余光里,谢蔻在那儿托着下巴,接雪玩儿。
下雪的缘故,天格外亮堂。
她半张脸沐浴在光里,自侧方看去,她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瞳色亦浅了几分,琥珀流光似的。唇色却是红的,仿若雪里绽开的蔷薇。
谢蔻是情感细腻的女孩儿,几片小小的雪花而已,不知引起她内心怎样的涟漪波动,嘴边挂着浅浅笑意。
画面恬静而美好。
直男付嘉言的唯一念头是,开窗吹风,不冷么?
想法方在脑海中成型,谢蔻便小小地打了几个喷嚏,旋即合上窗,搓了搓被冻得微红的手。
付嘉言捏着手里的麵包,扯了扯嘴角,心道:这不是自作自受么。
想是这么想,他下一刻搁置仅吃了两口的麵包,找同桌问:「暖宝宝还有吗?借两片。」
同桌一边给他拿,一边说:「有还才有借,给你得了。」
付嘉言绕半个教室,走到谢蔻那儿,把暖宝宝丢到她桌上,硬邦邦地说:「给我早上砸你那下赔礼道歉。」
说完就走了。
谢蔻觉得他这人很是无厘头,又喜欢捉弄人,又要在事后弥补。
早知如此,干吗非得犯那一下贱?
付嘉言回到位置,同桌说:「原来你帮谢蔻要的啊,我还说呢,你这么不怕冷的,居然还用暖宝宝。」
谢蔻低头,拆开一包,对摺,揣到口袋里,焐着左手,右手则握笔写字。
付嘉言收回视线,继续啃麵包,回答他:「我一向以德报怨,哪怕她对我恶言相向,我也始终秉持关心同学的原则。」
同桌调侃:「这么冠冕堂皇的,也没见你对其他女同学这么关心啊,喜欢谢蔻啊?」
这是第二次有人说这话。
付嘉言却愣了一瞬,没有像冯睿那次,第一时间反驳。
第17章 喜欢
同桌只是开玩笑, 但凡和付嘉言认识久一点,就知道他满脑子只有学习和篮球。
但十六七岁的男女生, 青春萌动, 谁谁喜欢谁,成了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大多不带恶意, 也许其中还隐藏着羡慕嚮往。
真正的喜欢,大多时候,反而不会宣之于口。
当然, 同桌也有试探的意思, 毕竟付嘉言对谢蔻的态度,的确值得揣摩。
付嘉言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跟班上女生插科打诨时, 还有避忌的意思, 不会过多接触来往。
他对所有女生一视同仁, 唯独谢蔻不一样。
没有女生挑衅他, 没有女生冷嘲热讽,更没有女生叫板「干掉付嘉言」, 这么与众不同的谢蔻,得到付嘉言的青睐,没什么奇怪的吧?
男生嘛,被女生勾起征服欲,转而喜欢上她, 大有可能。
再一看付嘉言沉默的神情, 同桌心里也有了点瞭然。
他说:「你既然喜欢谢……」
付嘉言打断道:「你问唐宸晨他们, 谁不知道我们俩纯纯竞争对手,在学校是, 在补课班也是,她不待见我,我也不喜欢她。」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的事,别胡说八道。」
同桌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行吧,你说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