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犹豫就会败北,无法,方绪只能在徐让他们旁边坐下。
「听徐让说方绪同学也在A市念大学?」
方绪略一点头:「叫方绪就行。」
区一笑了笑:「真巧啊,我们也是,你是哪所大学的?」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方绪扭头看了徐让一眼。
大概是她太明显了,徐让刚准备吃饭的手顿了一下,也没问她看什么,随手从自己旁边装着一次性筷子的盒子里抽了一双递给她,然后低头呼哧呼哧地吃起来,看起来很饿的样子。
方绪犹豫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低头回答:「A大的,你们是……」
「哇!好厉害!」区一先是感嘆了一声,又从旁边的瓶瓶罐罐里弄了些五颜六色的酱兑进了粥里,众彩纷呈,「我们是医科大,在你们学校对面,隔了一条斑马线而已。」
「你们大几?」方绪闷头吃了一口,咸淡适中。
「大一,开学就大二了,趁着假期来学车的,我们好多同学高考完就领证了,我们算是晚的了。」
小了她一届啊……
方绪抿了抿唇:「不晚吧,我看还有很多人都是上班之后才来考的,估计是以前念书时觉得没必要,工作之后才发现是隐形刚需吧。」
「也有很多阿姨什么的也来考,不过咱们驾校少,估计是现在家里有钱了,儿子女儿要钱有钱,要房有车,成天喝下午茶喝累了,也出来考驾照。」区一侧着头说话,忽然对上方绪的眼睛,笑着问她,「怎么了?」
方绪摇摇头:「没什么,觉得你看问题的角度新奇。」
区一应该是个很健谈的人,方绪就见过他一两次,两个人算不上熟,刚刚坐下的那几句话是第一次聊天,没想到呼啦啦地就聊了一顿饭。
虽然聊了很多,什么话题都有说,但你能感觉到他很有分寸,不会聊得很干涩的话题,也不会让人有逾矩和被冒犯的感觉。
当然,有人侃侃而谈,自然就显得有人沉默寡言,比如说此刻坐在边上徐让,一直闷声不吭,唯一能证明存在感的就是他细微的吃饭声,和刚刚递给她的那一双筷子。
方绪微垂眼眸,目光在桌面上四散开去,不知道云游到了何方,然后孤愣愣地忽然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徐让……」
徐让拿勺的手顿了顿,咽了嘴里的东西,开口:「……怎么?」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对上了他的眼睛,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帮我拿一下醋吧,谢谢。」
「哦。」
「……」
方绪吃完先走了,两个男生又去了趟便利店买水。
区一撞了下他的肩膀:「人家都吃完走了,你想什么呢?」
徐让拿着手机扫码结帐,随意道:「你话太多了。」
没有指向性的一句话,不知是在说他吃东西的时候话多,还是说他太八卦。
「我赌一箱水,你们俩肯定认识,刚刚她叫你一声,你都激灵了。」区一信誓旦旦。
徐让一瓶水敲到他肩上:「认识。」
区一来了兴致:「什么时候的事啊,说说?」
「初中吧,我们班班长。」
「那她不理你?」
徐让一口喝了半瓶,剩下的「哐当」一声丢进了垃圾桶里,抬脚走了。
三人集合后又各去跑了两圈,方绪每次都考不到合格的成绩,表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开始焦虑了,就在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农教练扭过头:「小方,回去问问你爸要不要报名考试。」
顿时,方绪感觉车上四个人都在看她。
她明白农教练是什么意思,她爸有什么好考试的,其实是她考试,农教练的意思是让她问问她爸,让不让她去考科二。
因为是熟人的原因,方绪练车的时间比别人长了不少,现如今农教练这番话一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仗着这层关係赖着只学车不考试一样。
她越练越没信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教练沟通,一直拖了好几天,谁都不舒服。
这还不算,每次方绪和她爸商量说什么时候考试,她爸就会问她:「能过吗?不能就再练练,补考要多花钱。」
方绪不介意自己出钱,毕竟不是第一回了,但被方爸爸几次三番说多了,方绪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必定考不过,一来二去压力就更大了,两个人再聊起来,方绪就只能糊弄着说自己过不了。
然后,方爸爸又致电农教练了。
农教练整天没个好脸色,尤是在她面前,有一回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问了问自己的情况,教练也说得模糊,没讲两句就绕开话题了,于是乎科二的事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方绪搞不懂为什么考个驾照还要弄这么多事,原本她这种水平的选手,光顾着把考试过了就已经够她费心了。
她本就没什么信心,被他们这样一弄,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绪尴尬地开口:「我感觉我过不了……」
「你要是觉得自己能过,你就能过,你要是觉得自己过不了,那就永远过不了。」农教练闷声不响扔了个鸡汤,转头准备启程送他们回家。
从刚刚一直闷声不响的徐让忽然开口:「觉得哪过不了?」
方绪按了按手指:「呃,倒车入库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