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秋哥和姑爷一早就认识,这样算的话,好像也不叫移情别恋了。」冬冬放下茶,颇为震惊地看着白秋。
他是真没想到,白秋和锦玉还有过这么一段,且差点就修成了正果。
「秋哥后来从村子出来,也是为了找姑爷吧?」冬冬问。
白秋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不全是,我在村子确实没活路了,为了治锦儿的病,欠了一屁股债,屋子和地都抵押了,我到镇上是迫不得已。」
「那来上官府呢,也是迫不得已?」夏满忍不住问道。
其实白秋投奔上官府,前后过程他是最清楚的,那时白秋的摊子被砸,去了义姐处好像也挨了揍,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他。
然而,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当时合理的现在不一定合理。尤其在夏满得知白秋和锦玉的关係,就很难不让他猜疑,一切都是白秋算计好的。
「我,我是不想找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了那了。」
听出夏满话中有话,白秋是既羞愧又尴尬,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辩白是苍白的,可他向嫣然小满求助时,的确没惦着跟锦玉再续前缘,至于后面怎么就越陷越深,白秋也没个答案,只是清醒时发现已经和锦玉偷上了情。
那些背地里纠缠的欢愉刺激着他,使他在痛苦与快乐的海洋里不断浮沉,直到东窗事发……
他无颜面见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亦无颜面见在危难之际伸出手拉了他一把的恩人,他只能走,像条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我一开始,不是要骗你的。」
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白秋垂下眸,泪水一滴滴落在碗中。
这份努力,在勉强的前提下有多么艰难!体现在夏满眼中却只剩敷衍。
「行了,就别再逼他了!情这一事岂是你逼就能逼出来的?夏满,如今你问也问了,秋哥也都告诉你,他和姑爷才是天生一对,两个苦命的人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好容易又聚在一起,我们身为朋友不该祝福吗?你也不要总是用道德的钢尺衡量秋哥,这年头,谁家高宅大户的爷们不是三妻四妾?姑爷只有一个妾,比之他们还算少了,人小姐都不计较了,你还在这里计较,怪没意思的!」
眼看气氛逐渐走向僵持,又是冬冬出来打了圆场,递给夏满一碗热茶,暗示他不要再追问。
夏满心里也知道,木已成舟,姑爷和白秋重归于好,他想拆,拆不散,更别提他有了冬冬,拆也没了立场,不如顺手做个人情。以后还要在上官府做事,冬冬也要在锦秋记做他的帐房先生,总是赌气存着芥蒂可不成。
这些道理,夏满都了解,白秋在他面前哭,他也心疼,可他就是难以别过这劲儿!
戴绿帽子的事解释了,逃跑大半年不来信又要怎么说?
自打中秋家宴,白秋逃跑,他就一直担惊受怕地四处寻找,怕他冷,怕他饿,怕他一个人在外边被坏人给欺负了。他找他找的多憔悴,人始终找不着他多颓废,白秋分明看在眼里,却任由他堕落……
难道他不是契夫就不是朋友?
为什么,他对白秋的十分心换不回白秋对他的一分?!
夏满满腔委屈几乎要溢出。
他不知道,白秋并不是一离开他就找了锦玉,他也在外面游荡了许久,而他游荡的地方,夏满也去过,就是上官泽所在的缸子村。
糟了!
自诩最了解夏满的冬冬,在半年的相处中,早摸索出一套夏满的行为逻辑来,对方一抿嘴一耷眉,他就知晓对方在想什么。
这小心眼,给台阶不下!愣是逮着白秋钻牛角尖,死磕真心换真心。看他这副神情,必是要追问消失的大半年白秋的去处了。
这个冬冬比夏满清楚,那半年,白秋是和他们的大爷上官泽在一块,跟了锦玉不过是这几个月的时间。可这事儿,他不能让夏满知情,白秋聪明的话也不会说。
果然,白秋低着头保持沉默。这沉默,在冬冬看来是保护,在夏满看来却是莫大的侮辱。
所以你都知道啊!
往锦秋记送样糕的时候就知道我为你相思到病倒,你就看着,眼睁睁看着我遭罪,却无动于衷!
我真贱!!
之前在三七小院捉到你,还想着好好供着你,结果你竟是这样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真心被几次三番扔在地上更让人愤怒?
夏满简直屁股着火,白秋送来的钱他不要!所谓的和解,至少现在,此刻,他不稀罕!
「腾!」
男人站起身,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就往外跑。
外面雨还在下,泼天雨幕晃的人视线模糊,夏满跑的急,蓑衣忘了披,斗笠也没戴。白秋紧跟着站起,想把衣服和斗笠给夏满送去,却被冬冬按着手压了下来。
「小满出去了!」
白秋满面愁容,冬冬则正好相反,温柔地按着白秋的手安慰他:「没事,你让他淋吧,谁叫他想不开!放心,待会儿,他自己就回来了。」
「真的吗?」
「那可不,我们都在,他还能丢下我们回家?他回去也进不去门,钥匙在我这,我不在,他就只能当看门狗。」
「可是他淋雨会生病的。」
白秋嘆着气,眼中写满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