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翎羽被轻柔地抚了抚,男人摇头拒绝了他。
「只是最近练功出了些岔子,不碍事。」
又装,然后硬撑是吧?
叫不醒的小猪头与装睡的老猪头区别在于,没到菜刀架脖子上往下砍,老猪头是不会幡然醒悟的。更有可能死性不改,不知后悔为何物。
陆柳鎏哼哼着直接飞走,他在巫景曜不解的注视下绕圈调转,一蒙头撞回来。
脑壳碰脑壳,最疼的其实还是他自己,但他仍踩着巫景曜的脸气呼呼地声讨。
「又想吐血吐死是吧?!又想变瘸子是吧?!看我不打死你这个龟孙,没一天让人放心的。」
「等、陆柳鎏,停下,你这样乱动太危险。」
「真男人就不要停,你这老混球脑子里是不是长了鸡蛋鸭蛋西瓜皮,尽噼里啪啦放响屁了昂?!」
······
巫景曜从不会打断陆柳鎏非常人能理解的咒骂,无奈的他只能不断闪避,并试图抓住作怪的白雕。
一来一回斗争数下,战局以陆柳鎏失败告终,两隻翅膀都被制住后,他还是气鼓鼓地瞪着眼珠子。
见他想挠挠不到,一个劲伸长细腿,巫景曜又被逗乐了。
「没想到,柳鎏你竟这么担心我,想餵我吃你的爪子大补?」
那风轻云淡的调侃嘴脸在陆柳鎏看来实在可恨。
这男人好是好,颜能打功夫强,老谋深算智商高,对他也体贴纵容,像亲哥们、亲儿子一样。可偏偏在某些地方格外不听任何人劝,刚愎自用太致命。
我担心你?当然啊!
陆柳鎏无声吶喊着。
他能大声说出『你这大崽子死爸爸我也得死,咱俩是命运共同体』吗?
哎,好像能啊。
对自己的心臟使用强效灭火器,陆柳鎏停下扑棱的利爪,蹲在人家腿间又乖又怂。他声音低沉语气凄切道,「人家都已经是你养的鸟了啦,人家当然满心满眼都是你嘛,最不希望看到你出事了,连你的屁屁——屁股都不能受伤。」
好歹是把衝击力更大的『屁屁|毛』一词给改掉。陆柳鎏不禁鬆了口气,尽情地蹭着对方手心讨好。
若能找到这九星玄踏雕的父母或同族,巫景曜非常想问到底是谁把陆柳鎏教成这样的。
他的这只小雕若要是能变成人,绝对是世人口中的绝顶滑头泼皮。思绪片刻停滞,他不安地鬆开白雕,心神不宁地抚摸对方头顶。
近来他做梦愈发频繁了,梦境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而他总是能看见一个人,或一张脸。银髮白衣,眼睛湛蓝。相貌不像异域人,反倒与他们中原人类似。把正是他早先描绘不出来的画中人。
古怪的是他们素未谋面,他更没见过对方。
低头正巧与白雕的眼眸对上,巫景曜抚摸的手又是一顿。
牛鬼蛇神之说,巫景曜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星魂阁先祖起源与传闻中的『仙人』颇有渊源。此刻将那梦中的神秘男子与白雕对照,他心里竟莫名多了一丝丝的期待。
难不成这九星玄踏雕真是神物,还能变成人给他託梦?
巫景曜很快摇头自嘲地笑着,同时右手轻抓握住白雕的一爪。他终究是同意从陆柳鎏的身上汲取鲜血炼製丹药。船上备有他的炼药器具,但为掩人耳目,他依然命后厨继续熬以往他喝的补药送来。
准备放血时,陆柳鎏看着桌上整齐摆放的钳子、匕首、剃刀、碾刀等等各类银光闪闪的工具,缩起脖子忽然了。等腰侧羽毛被巫景曜挑开,他终于忍不住干笑道。
「阁主大人,那个······您轻点成不?」
「你也就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这般恭敬知礼了。」巫景曜笑容温和,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取来尖细银针握于手中,「莫怕,我不会伤着你。」
可这笑在陆柳鎏看来异常渗人,脑补各种限制级画面后他不禁恶寒道,「瞧你这话说得,跟我就蹭蹭不进去一个性质、啊嗷嗷嗷——」
话音未落他眼睁睁地看着银针扎入体|内,毫无防备的他放声大喊。可眨眼时间里,沾血的银针被拔出,巫景曜眼疾手快抹去羽毛下的红点,将星魂阁的药膏轻轻涂抹在针孔处,瞬间没了痕迹。
「啊,无痛扎针啊。」陆柳鎏完全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就取几滴血来用,巫景曜原意是实验。经过半夜的调製,他成功炼出三颗红色药丸。自己调的配方自己炼的药,试药人也只有他,在陆柳鎏忐忑的注视中服下一颗,他在榻上盘腿而坐。
五心朝天,去除杂念,双眼紧闭的他感受体内力量似浪潮蓬勃,这股内力受他指引后很快在经脉里自行运转。经过半柱香时间的洗涤周转,丹田处犹如打开了一口泉眼,源源不断涌出纯粹凝练的白芒之物,丝丝缕缕顺血流蔓延至四肢。巫景曜从未有如此平静的感受。
恍然间,眼前浮现虚幻缥缈之景,青山碧水,满天星辰,他乘一叶竹筏迎风合眼,竹筏随心所欲的漂流,顺应最自然的变动,感受最奇妙的天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目睹巫景曜练就幻海天星书的陆柳鎏被这精彩的景象折服,只想找爆米花来,边吃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