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引起谁的食慾,陆柳鎏比划着名传说中的『仙桃』形状,故意咂嘴咂得响亮。
「什么愿望都可以?」
「自然自然!如果是跟你自己的命有关的,那最好。」催促人许愿的猫妖活像个保险推销员,「你想啊,你之前不是觉得你这『见鬼见妖』的能力太累赘,妨碍你生活么,只要你的一句话,我打包票帮你实现。」
「可若我失去了它,我又怎么能看见你。」
「你想看见我干什么。」
「若是喜爱,怎能容得悲苦离别不相见,阴阳相隔两茫茫?」
树顶柳叶沙沙响动两下,安博明只是移开目光半秒不到,便跟丢了人影。再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时,右侧肩头已搭来只利爪。
「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你那种错觉,不过我不介意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们人类所谓的情情爱爱,难舍难分,只会让我感到噁心。要不是你,我现在也犯不着成天追着你转世的傢伙屁股后头跑,去遵循根本没有结果的循环。」
猫爪架脖子的安博明仍不慌不忙,甚至悠悠追问道,「这么说,我果真的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饲养者。我从书中看到,只有与其亲密联结过的——」
「别岔开话题。」
肩上的爪子突然施力,尖端瞬间扎破衣服布料,堪堪擦过皮肤。
安博明倒不怕被挠出痕迹,他坚持着转身,却只看到对方飞速溜走的影子。而在不远处的石板路上,不知何时站着位微笑温和,斯文儒雅的男子。
白衣白袴外披一件深蓝短衣,手持山水彩画玉扇,高挺的鼻樑上架着副旧式圆眼镜,对方面貌上看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可安博明一眼便看穿这人百岁有余。
腐朽,陈旧,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散发着浑浊沉闷的气息。异常的熟悉,却始终想不起在哪接触过。
「夏英哲那孩子,也不告诉我家里来了贵客,让我都没来得及准备,真是该罚,该罚啊。」
「济世救人除恶扬善是有功,将功补过,或许您该考虑如何奖赏他。」
猜不透对方来历,安博明只保持应有的尊重回应。这男子一路靠近,随之而来的微妙气场让他难以形容的不适。
翩翩男子将彩绘玉扇展开轻摇,耳畔两侧垂下的髮丝因风扬起,瞬时营造出一种仙气缭绕的美感。他又说道。
「但据我所知,英哲这孩子资质浅薄能力尚弱。将阴魂邪妖除尽,又补全百人的天地命三魂,这该叫人如何相信是他所为?除非······是有稀世神物现身,出手相助。」
对方话里话外的指向在明显不过,且靠近的方向并非自己,而是一旁盛开着的金盏菊。
余光掠过花枝间闪过的白尾巴,安博明毫不犹豫往左半步一挪,如座高墙堵住去路。
「吉人自有天相,他的品德心性我再了解不过,遇上生死劫难会有天运相助,碰巧化险为夷,难道没可能么?」
「哈哈哈,换句话,也可以说是傻人有傻福。我知道的,他从小就老实,偶尔有些冒冒失失。不过真如你所说,那晚天门大开,幽魂渡往是巧合,那么你现在又在······藏着什么?」
见安博明不语,他又含笑逼近一步。
「你是不是,在藏着那人神皆求之而不得的『珍馐美馔』,嗯?」
持扇男子的微笑仍在,但这笑,包括那令人生厌的用词,给安博明感受来虚假得阴冷,因此愈发不肯退让半步。
双方对峙犹如两军相对,凛然气势难分高低。半晌后男子却突然合扇,爽朗大笑,一边拍打着安博明的肩。
「好了好了,我也不逗你了,否则等会儿又有人找我抱怨,说我以大欺小过分了。」再对上安博明含刺的目光,他笑盈盈的摊手,「我自然是一早就知道你们要来,就是慕名前来,想看看传闻中的九尾猫妖为何物,不过我好像不被喜欢呢,唉,难得我打扮得这般俊美不凡,人见人爱,你说是吧,祁蝶,璘蝶。」
安博明先嗅到缕缕淡雅花香,继而目睹一红一黄两只蝴蝶从对方袖中飞出,落地化成美艷女子,一左一右倚在男人身上,亲昵的搂着他的手臂。
「是呀是呀,难得你都把衣服穿上还穿整齐了。」
「对呀对呀,连衬裤都挑最新最干净的了。」
「啊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啊,这么私密的羞羞事就不要放在外人面前说啦。那么我啊,等会儿要惩罚你们喽。」
与刚才表现出的文质彬彬相反,男人搂紧两位女伴调笑的模样,活脱脱一个风流韵致的纨绔。
发觉自己似乎被人开玩笑戏弄,安博明脸色不太好看,可对方却一笑告别,搂着两名女妖,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走开了。
再次见到大汗淋漓的夏英哲后,他才从对方口中知道自己遇见的男人,竟是族中元老之一,祁希明。
与普遍观念中德高望重长辈形象迥异,这祁希明是族中数一数二的『惹祸精』,不仅贪财好色,善于欺哄作弄小辈同辈,还三天两头爱往外跑去寻欢作乐,不务正业。
家族中的糗事与黑历史他承包一大半,可偏偏这人天赋极高,隐世修行一段时间回来后,竟然成功自创了驻颜术,进而延缓整个氏族的衰老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