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还能说服他站到她的相同立场,以免一个潜在『杀人犯』将她随时利用后抛弃。说到底,也还是为了自己。
「如果陆柳鎏他真的对你抱有恶意,那他当初在天行山庄后就不会三番两次都向你抛去橄榄枝,想与你合作。」
似曾相识的地名一出,莫文姝立刻记起了他们最初的相遇世界,但她看夏英哲的眼神愈发古怪。
「你怎么知道的?」
据她所知,那个世界里的玩家还只有她,傅雅楠以及陆柳鎏。
这夏英哲那会儿难道也在?还是说,后来与陆柳鎏遇见,又互相共享了所有情报。
关于傅雅楠是主脑,以及它陆柳鎏之间的赌博交易,气头上的夏英哲正想一股脑当面喷出来给对方听。可张嘴后,他却立即从舌尖麻到舌根,身上如淌过电流,整个人灵魂出窍般呆住数秒。
待缓过神视力恢復后,他依然像个哑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好歹还是共患难中的『队友』,莫文姝发觉不对,连忙上前询问。
「喂,餵你怎么了。」
无法说话的夏英哲手心冰凉,他垂着头目送额上的冷汗沿鼻樑滑落,砸碎在血肉模糊的红地板上。
这难道是主脑的干涉吗?
禁言?
金炼保护下的小阁楼内情况突然不太妙,而盘坐在半空的陆柳鎏倒是安然,他一边跟祁希明聊起了天,一边轻鬆抵御对方的魔瘴邪气。
「餵塑料垃圾,你这助兴节目,一点排场都没有呢。这样我怎么好意思把我的压轴戏搬出来?」他掏着耳朵嫌弃道。
祁希明仍是那谈笑自若的模样,悠悠摇晃着扇子,另一隻手的指尖缠绕着紫气,似是随时准备施咒。
「让你失望了可真是过错,不过嘛,我比较喜欢循序渐进,一步步慢慢来。好比酿酒,自然是历经千道工序的陈年佳酿最为可口。」
陆柳鎏阴阳怪气的一笑,「哈!那可真不巧,我最讨厌慢节奏还要求多的人了。尤其是心比天高痴心妄想的人,他要是再姓祁,我恨不得直接吃了他,当成我养料还能稍微体现他的人生价值。没错,我说的就是你。」
「唉······你处处针对我,我可是要被伤透心了。」祁希明故作悲痛,扼腕道。
隔着层层金炼,陆柳鎏能看见对方说话时那张变幻莫测的面孔。
宛如一场神奇的变脸魔术,在某些时刻,祁希明无暇俊美的脸总会出现模糊的迭影。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容貌,像被投影灯映射到他脸上。
身为妖,或拥有特殊天赋,天生能感知差异的人,对每一生物的气息都异常敏感。
第一次来这碰见祁希明,他和安博明都没分辨清楚祁希明的来历,又被对方塑造已久的形象暂时蒙骗。
不过现在,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祁希明,就是个『吃人』的怪物。
他原本是肉|体|凡胎,俗人一个,却机缘巧合开了窍,学会如何夺取适合之人的命,为自己的永生与青春添砖加瓦。在此基础上,又学全各种术式道法,知道如何利用漏洞避开天罚,利用亲族的善德躲避自身因果,一直逍遥法外到现在。
刑图镇的老柳树能有那般惊人的成长速度,包括邪气的食人魂方式,怕不是都来自祁希明的手笔。
这傢伙如果只是普通的怪物还好办,他把对方拍扁、踩扁,用尾巴闷死,千万种方案随便挑。
但如今最难搞的地方在于,让这傢伙『开窍』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博明。所以,他根本无法直接对祁希明出手。就算对方已视安博明为盘中餐。
用动物界的例子打比方,祁希明现在像身上绑着『安博明』的一块肉,而他则是被气味误导的猎犬,失去了对祁希明攻击的能力。
可如果他想另闢蹊径,趁这次直接送安博明回『老家』,让任务以另一种方式愉快结束,就必须要先处理掉还带有安博明的『肉』的祁希明。
目前只能干耗着,等待合适时机再做抉择。
又烦又累,陆柳鎏不禁打着哈欠说,「你活了这么久还死性不改,这大概是你这人为数不多的优点呢。」
「能被你夸赞,着实是我的荣幸。毕竟像你这般的妙人,可一直都是我所倾慕的。」说罢祁希明艷羡地转头,看向金炼守护下的小阁,「若我能有他那般好运,先一步遇上了你,我怕是要天天宝贝着你,而不是让你流离失所,独自在外受难。」
收到变相的告白,陆柳鎏鸡皮疙瘩抖满地,呵呵冷笑不断,「哎呀,那真是抱歉呢。不过呢——我最讨厌戴眼镜的人了,知道不?」
鼻樑上就架着旧式眼镜,祁希明还没为自己多辩解、美言几句,就又听人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你啦。我是在说,所有的眼镜崽,人家都想不要啦,因为这样亲亲爱爱的时候,眼镜不就会撞鼻子上了吗?!讨厌~气氛都没有了。」
态度语气都这般反覆无常,饶是祁希明也微微怔住几秒才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