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又是令她深觉不可理喻的。
「这个嘛,不为什么吧,因为我觉得这是我的所有物,与其放着给别人,还不如自己物尽其用喽?」
董梓玥深深吸气,缓步走到躺椅边。
扬手狠狠一巴掌下来,青年并未躲开或对她怎样,只顶着这泛红的脸颊看向她,笑意叵测。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干脆离开,随便去你想去的地方。就是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眼前。」她仿佛忘了眼前的是只随时随地可拿捏她的妖怪,声音寒冷如冰。
「因为对于我们来说,真正的陆景玉已经死了。」
然而话音刚落,她又为所见景象而惊诧失神。
敛去嘴角微笑,眼神沉静淡漠,对方的神态气质无一不是与她所熟悉的『陆景玉』相符。
可转眼间,这人又破功笑了。
「你看,你辨别得出来吗?」
陆柳鎏不留情地讥笑,「只要我认真,装得够像,相似到和他一模一样,甚至都不必我用你说的『小法术』,你就会满心欢喜的以为是他回来了。然后我随时间再逐一改变习惯,你或许都察觉不到我到底是真还是假。」
确实如此。
董梓玥无话可说,也不得不赞同。
但她却仍固执地坚持着什么,一双明眸之中,愠怒不甘逐渐转为深沉哀恸。她最后别过脸,紧绷着的双唇微微颤动。
「不······还是不一样的。」
房门在这时打开,钱恆两手提着六盒馄饨出现,他被从里面衝出的人擦到手臂,踉跄着勉强靠住门板站稳。
后怕担忧的他探出脑袋后,发现董梓玥早已跑远,身影消失在楼道口。
「啊、她怎么哭了?」
对此,陆柳鎏扬起手无所谓地解释,「青春期的少女心蠢蠢欲动多愁善感而已,没大问题。睡一觉就好了。」
钱恆:「呵、呵呵是这样吗。」
尴尬的笑着,他不敢怠慢,连忙将说好的『最贵馄炖』上供给惹不起的凶煞恶神。自己则弱小无助缩在角落里,看着对方大快朵颐。
恶神在他这有着两层解读。
第一自然是他正承受种种来自对方的凶残对待。
第二则是他所知晓的,货真价实的『恶神诞生录』。
即,致使人世覆灭的罪魁祸首,魔神陆景玉的究极变态化历程。
届时界限割裂,天地动盪,各界各域都会受到波及,人鬼神灵皆逃不出陆景玉的魔爪。
而就像每个从小幼苗长成歪脖子树的道路上,那必有的无数无良坏蛋,『钱恆』以前霸凌欺侮对方,后来又入邪|教,受命于一个老巫婆谋划着名如何害人命。
可钱恆并非他,是他如今所接替的人物。他所获得的,就只有『钱恆』原本必经之途的记录。
目前已知,那老巫婆觊觎陆景玉特殊的体质与魂体,所以想方设法蛊惑了一位即将消失的神灵,与其联手打算夺取陆景玉的肉|身作为器皿,抓住魂体则炼化成妙药,以助自己往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目标更进一步。
谁曾想,这竟然迫使那『隐藏魔神』飞快进化,在丹炉中大彻大悟,一个不高兴就开始毁天灭地了。
糟糕又烂俗的结局,完全没有欣赏性和趣味性可言。
钱恆又一次为此心塞不已,愁眉苦脸。
他很幸运,出现在真正的『钱恆』因第一计划失败而打算直接动手杀人的时刻。及时剎住行动,试图脱离灾难漩涡。
但很不幸的是,他好像已经惹怒过对方并被牢牢记住了。儘管对方现在貌似还没有要毁天灭地的迹象。
不然这魔神逮着他不放做什么。
心里正犯着嘀咕,他又被对方突然打的响指吓得头皮发麻。
躺椅随陆柳鎏动作晃动摇摆,他甚是认真地紧盯钱恆的脸,声音辨不出悲喜哀怒。
「钱恆小弟。」
钱恆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你——下次换个颜色染髮吧,这个挑染是体现不出你的傻白甜的,乖,下次换天然卷黑髮小蓬头,又软又奶,绝对保你桃花朵朵开,财运滚滚来。」
钱恆艰难地微笑道:「呃、嗯,多谢大哥,我会照做的。」
是错觉还是如何,这个魔神陆景玉同他根据记录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但不管怎样,对方没有要将他赶尽杀绝,或像之前那样刨根问底想知道他说漏嘴的致命信息,怀着卑微希望的他都认了。
只要能保他一条小命。
光速解决夜宵的陆柳鎏打着饱嗝,殊不知表情丰富变化的小弟,到底以他为主角幻想脑补了多少跌宕起伏的历程。
遣散小弟的他再次坐于窗台,双脚垂下悬在半空,感受飘忽不定的风流。
金铃被他捏于手中,在眼前晃了晃。
这铃铛在外存放数年之久,又被陆景玉当作饰品戴在身上,可依旧光滑圆润,找不见分毫刮擦划痕。
原先像液体被盛在其中所以他没能及时察觉,而今近乎彻底占据完美的新身体,其上的气息辨别得一清二楚。